会议桌两边分坐着剑拔弩张的沈安两家,相比起沈家的从容不迫,安家则显得更为紧张一些。
沉不气的安谦礼在会议室里来来回回地走动,顾盛盯着地面上渐渐清晰的磨痕,也不敢出声制止,只好眼观鼻、鼻观心、杵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
安冠江正端坐着闭眼养神,却被身后悉悉索索作响的脚步声给扰得不行,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轻咳一声。坐在后方的随身秘书孟译铭接到暗示,瞅准机会拉住经过身前的安谦礼,示意安大公子不要再闹腾了,就老老实实地坐一会吧。
沈煜瑾三人则完全不受影响,旁若无人地开着小型会议。
孟译铭安抚好安谦礼,树脂镜片后的双眼羡慕地看着对面忙碌的三人——这才是真正精英人士的日常吧。
一想到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安冠江的随身秘书,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处理杂事的男保姆。想当年自己刚出社会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才不过几年工夫便被现实磨得棱角尽失,孟译铭顿时觉得心灰意冷好生无趣。
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不想一回神正对上周裴然直勾勾往向自己的双眸,凌厉的眼神惊得孟译铭连忙低头回避——糟糕,看得太出神了,估计被误会是正在打探商业机密。
对场间气氛感觉入微的罗洁停止汇报,抬眼顺着周裴然的目光望向孟译铭,顿了顿再开口时,已切换到孟译铭完全没有听到过的语调和发音方式。
孟译铭不由得苦笑,果然都是精英中的大神,居然能用这种前所未闻小语种作为开会交流的语言,自己果真是拍马都不及。
想来也是,沈安两家互为姻亲,其业务范围相互之间虽然多有交集,但更多的是相互竞争的关系,搞不好现在他们讨论的内容涉及重大的商业机密,刚才自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看确实是很不礼貌。
安谦礼可管不了那么多,闲得发慌的他正愁没事情可做,直接隔着桌子在那里指桑骂槐:“四叔,这回您算是看清楚了某些自诩是安月华亲人的人的嘴脸了吧。安月华现在还不知生死,他们几个人倒好,还有心思在这里开会赚钱。”
这回连泰山崩于面前都面带微笑的沈煜瑾也不禁沉下了脸,向来脾气不算太好的罗洁抬眼看向安谦礼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死人。
“闭嘴!给我坐一边去!”深知沈煜瑾脾气的安冠江立刻出声喝止安谦礼说出更加混帐的话。
离会议室大门最近的顾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时不是从门上的玻璃窗伸长脖子朝病房方向张望——赵副院长和梁主任都去给安月华会诊了,这么多专家同时莅临病房,自己就算是做一个旁听生也是受益匪浅,可惜自己却被领导留在这里伺候几位大爷,这遭遇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顾盛忧怨的眼神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不经意间对上正呲牙给自己威胁性一笑的安谦礼,顾盛顿时觉得自己昨天被踹的后腰又开始一阵抽痛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完成会诊的几位医生博士鱼贯走入会议室,人还没坐定,原本平静的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
“现在月华的情况怎么样?!”两边几乎同时问出声道。
三位博士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在低声相互交换意见之后,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赵植树和梁慕海。
赵植树被六双眼睛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仔细斟酌一番后硬着头皮开口:“经过我们多人的会诊,基本上判断安月华的生理指标和各项生理机能都属于一个较好的状态。他的脑部虽有进行过外科手术的痕迹,但是恢复的情况非常的良好,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些废话!”安谦礼没等赵植树说完就直接开喷:“你来来回回说的都是昨天的内容,一点新意都没有。我们现在只想知道安月华什么时候能醒来,如果你们没有本事治好他,那么人我们就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