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华十四年末,正值年关。按例马上就是五年一期大朝会。
不是大楚内部的朝会,而是番邦各国进贡的日子。只是上次大朝会,前来觐见的并不多,只有离大楚近点的西域几个小国,至于草原诸部,包括南越,皆已久不来朝,毫无动静,就仿佛不知道这回事一样。大楚文臣亦是不肯轻谈兵戈,以稳为主,生怕皇室重演灵帝朝的举动,扶持武将,因此种种,那些不来进贡的异国番邦,大楚也就听之任之了。
但今年不同往年,南越于月前遣人来言,大朝会之日必将派遣使者前来。庙堂诸公搞不清南越打的什么算盘,但该做的准备仍是要做的。于是便能看见,往日清冷闲散的礼部衙门,最近是忙的热火朝天,来往官员行色匆匆,忙的是鸡飞狗跳。
毕竟南越不同于那些拥民万人便号国的西域小国,而是实打实拥民几十万,诸多深山夷族臣服的邦国。且地势险要,自是不能懈怠。
要说南越来使,朝堂上的百官也是摸不着头脑,是想要称臣上贡?没道理啊……自灵帝平乱无果,捏着鼻子封其藩国以来,两国向来是相敬如宾,或者说是老死不相往来更为恰当。
王府内,古檀木制的全套家具,把很是宽阔的厅间,摆的是满满当当。金玉瓷玩倒是没见几件,端的是雅致非凡。但要是有眼力的主,就能看出来,这厅中每一件木具,皆是价格不菲……
只见厅中,身着便服,如邻家和蔼慈父般的王公权端起黑瓷茶碗,轻抿一口,看着站在身前中年男子道“何必为此事忧烦?南越想遣使来,便让他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哉?”
“儿子不惧,只是这南越遣使,绝不寻常。必定是来者不善。近年来,多有奏折上言,南越在边境挑衅滋事,父亲不可小觑。”那中年男子一袭白衫,皱眉轻言。
听完自己儿子的话,王公权这才放下茶杯,眼中满是赞赏,“你能有此心,为父也就能放心了。”
“哼!南越之中,早已有密探来报,南越王申佗近年来不断厉兵秣马,显然是已有不臣之心……”
“啊?”那中年男子怒眉一喝,“他申佗敢窥犯我大楚?!”
“未必不敢……当年他不过是一土著首领,就敢割地反叛。若不是当年与皇室争权为重,怎会容这狼子野心之辈苟存?”王公权凝眉道。
“那该如何……难道要……”正值壮年的王家大公子王逸风望着王公权含糊疑道。
只见王公权古井无波的摇了摇头,“战事不可启,你忘了灵帝当初的打算了?”
“那总不能就任由南越进犯吧?”
“不……还没到那种地步。当年申佗怎么赢得,他心里有数,如今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这次遣使而来,八九不离十是为了试探,试探我大楚虚实。”王公权人老成精,一语道破这次南越遣使的目的。
“那父亲的意思是……”王逸风神色一松。
“派人,不。你亲自去与钱治同个气,不过想必这老狐狸也能猜出来。跟他协商一下,京畿以内,让那些将领武夫之流都准备一下,日夜操练,整军待备。或有可能让他们在南越使者前露面,用以震慑。”王公权忽然面上闪过一丝厉色“告诉下面那些武夫,谁敢拖后腿,不用心办差,那就给自己准备好棺材!”
“喏!儿子这就去!”王逸风神色一重,拱手离去。
………………
东宫之内,本来是一处闲置的院落,如今已被人清空,连接几个院落的墙壁也被推倒,开辟出一处十丈方圆的演武场。
场内高低错落着上百根木桩,只见赵隶身形如灵猿,在上面不断腾挪移转,来去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