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粥,两个鸡蛋,两个馍馍。拿着馍馍泡稀饭吃,对于没有味觉的穆子怀而言着实无感,不如一盆油腻的羊肉汤来的实在、过瘾。
只是穆子怀怕是不会知道,那老实的店家早已准备了一筐热馍馍与盛有两斤羊肉的油汤等待着他的出现,如同嚼蜡般的穆子怀也是吃不到羊肉泡馍的滋味了。
这顿饭吃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散了,早已准备好的众扈从安排沈烨坐上马车,林信厅吆喝两声,便甩着鞭子带着马队启程了。坐上马车的沈烨掀开车窗的帘子与老友作别,后头的老人笑让其拉上车窗,别再冻出病来。
老商人与老书生之间的友情,此时在这些大多只有二三十的青壮武夫看来是有些肉麻的,除却沈烨年岁最大的林信厅也不过四十好几,回过头对那些小子挥了一马鞭,甩出一声爆响,哼哼道:“你们懂个屁,咱们老爷这叫书生的修养气度!”
气的沈烨从马车内伸出手狠狠打在林信厅的后脑勺上,“你又懂了!”
一行人驶出鲜阳大街,扈从们也知道是回去过年了,颇有些喜庆。不过这条街不像前几日,几十个商队一同驶出鲜阳大街那般热闹,只有孤零零的一队马车,又是清早,打闹时的声音再怎么压也显得十分嘈杂,这让扈从们在车厢内过不了一会就自觉停止了。
穆子怀骑着马跟在最后,与他一般骑马的只有罗士宝,因为罗士宝的身材实在是过于魁梧,在车厢中伸展不开不说了,还得占不少空间,倒不如放他出来骑马了。
此时二人同在车队的最后,马蹄嘚嘚,倒是少了不少尴尬。
等到转过胡桃巷子,踏上那条青石板的路,进了那条窄且长的街道,两侧白烟升腾,各式餐点叫卖着,行人也是不少,车队必须慢行。驶过羊肉铺子时那憨厚的店家正忙着手头的事,手边放着一盆表面已结有油块的肉汤,实诚无比。穆子怀并未出声叫他,就这样从他眼前骑马而过。
上了老人桥后,静观那矮湖水面,已没有了浮冰,倒是远处那手中拿着草结绳的孩童站在岸边,仍是不肯放弃。
嘚嘚嘚嘚,来到雁行堂前,不见那驼背红面的汉子,倒是另一匹马从后跟来,跟在了车队之后,穆子怀右侧。
那马上少年身着书生长袍,将头发高高束起,端坐马上,目不斜视,神色倨傲,一对浓厚的弯眉此时看上去颇有些肃穆。
马蹄嘚嘚嘚,右罗士宝,左齐吞麚的穆子怀,怎么也少不了那该死的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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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阳大街那家客栈中的胖掌柜打了个哈欠,神色萎靡精神不振地拉开草门,又伸了个懒腰到马厩里看了看那匹瘦马,马槽里已没有马草了,此时已别的人住在客栈中了,胖掌柜放声喊了两句小二的名字,不见回答,有些恼怒的一屁股坐在了那木桩之上。
哗——
漫天的木屑盖过了胖掌柜的身躯,半人高的木桩仅剩一半,另一半化成木屑如同秋叶一般将他埋在底下。
惊得胖掌柜张嘴也不知该喊些什么,反倒是吃了不少木屑进嘴,咳嗽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