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旬开始,总会有师兄师姐陆续离开,希夷站在长生阁门外迎来送往。
看着他们或像程乐瑶一般开心的挽着穆行贺的手臂一同离开,或像姜文池和姜舒窈似的调侃说下次回来多带些好吃的,亦或像齐依依那么面无表情和家里小厮抱怨长生阁的床有多硬饭菜有多难吃,再或像林维之看起来话虽不多,却仍是不忘叮嘱浇花除草。
而最后离开的,却是魏铭渊。
他穿着那身一直放在衣柜里的白橡色长衫,金陵折扇随意插在腰间,三千长丝琯在头顶,额间碎发在微风下绵延蹁跹,仅有此时,希夷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那副世家公子不拘小节的随意淡然,竟和他的外貌衣着如此相配。
自来长生阁,竟然过了这么久。
来接他的人等在东芜山角下,他只背了小小的一个包袱站在门外,希夷淡淡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塞在他手里,魏铭渊不解的抬头看她,希夷指了指山上那些开的势头正猛的花,自然而然道:“你不是受不了花的味道嘛,给你防身用。”说完还偷笑着。
魏铭渊撇了撇嘴:“依你的脾性,肯定在里面放了什么毒物……”
希夷皱眉伸手便抢:“不要还给我。”
可魏铭渊眼疾手快,直接塞进了上衣内衬,抬眼笑嘻嘻的看着她:“送人的东西,怎么还能拿回去。”
这副蛮不讲理又得逞的奸猾模样,果然可恶。
沉默半晌,希夷舒展紧皱的眉心,淡淡一笑,露出一如往常好看的酒窝和虎牙:“路上小心,绛州齐家见。”
魏铭渊微微颔首:“好。”顿了顿“两个月后我便回来了。”邪笑着“别太想我哦!”
说完,就如邪风骤雨般一溜烟消失不见。
如果一切,都能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该有多好。
自嘲的笑笑,如此,自己和他,将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吧。
当晚符昀叫来了希夷,商讨几天之后的绛州之行,楚夜阑好巧不巧的偏偏患病,被强制留下,由阁中其他几位小厮和师兄弟们照看,而符昀也为了低调行事,索性只带了希夷一人同去。
临出门前,楚夜阑的病也算减轻了些,至门外相送,仿若希夷曾做的那般,声声叮咛:“记得别逞强,听师父的话,早去早回。”
希夷将手放在她肩上轻轻环抱,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放心。”
符昀皱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以为任性倔强不服输的希夷,竟慢慢长大成自己已经看不懂的模样。
只是符昀依然相信,她的心底住着一个圣洁的灵魂,此生必定,分清正邪,认定归途。
马车颠簸而行,符昀出乎意料的好像并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甚是自得。
希夷从随带的箱子里取出茶壶替他斟满递了过去,符昀微笑着接过,杯壁刚触到唇边,抬眼随口问道:“徒儿可是有话想说?”
希夷颔首想了想,抬眸,琥珀色的眸子里清亮如水:“此次七宗盛会,师父只带了我一人,万一途中遇到意外,我又没有能力保护师父……”说及此处,她住了口,满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