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
魏铭渊没有理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瞥了几眼之后,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回去的路上走,只留下希夷一人在原地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然而就在希夷躺在床上思忖该不该去集市上逛逛时,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城外传来,这曲子希夷熟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虽然每个乐缚都以曲为缚,可人与人是不同的,吹出来的意蕴自然也是不同的,希夷细细回想此人是谁,曲中几分稚嫩,却略带悲伤。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披了衣裳,循着乐曲传来的方向借着月光,干净利落的从城墙一跃而下,抬眸时,却见程乐瑶蓬头垢面,身量纤纤,正手握一把短笛,泪眼婆娑。
希夷站在离她不过几米远的地方静静听着,表情由最初的不可置信变为同情,一贯小姐模样的人,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感慨良多。
“夜色正浓,想必程二小姐睡不着,意要吹笛到天明了?”
程乐瑶将短笛放下,悠长偏远的笛声戛然而止,她冷笑着,却保持一如往常不服输的姿态,连语气都是惯常的高傲:“想来小师妹也是睡不着了?今晚的月色不错,不如一同喝一杯以贺再见之喜?”
希夷重重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再和她客套下去,直抒胸臆:“算了,有什么事快说,我从宫里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师妹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故意在叫你一样。”说完双手背在身后,并翻了个白眼。
“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希夷的脾气程乐瑶很清楚,见她直接转身登时慌了,拽着她的衣角,可求助的话仍是到了嘴边,却无法开口。
希夷偏头看着她的手,故意冷笑道:“这是何意?若是二小姐求我的话,我或许就会仗义援手喽!”
程乐瑶抿唇,开口说出一个求字,便再不能继续,她垂首恨自己为何不能识时务者为俊杰,韩信都可受胯下之辱,自己如果连句软话都无法轻易说出来……
“小师妹,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不会想此法子,知道你心善,定能明白乐瑶笛声的意思,是我求你的,和乐瑶无关!”
不知穆行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突然站在了程乐瑶的身前,像英勇无畏的战士般,明明是低头求人的话,却说的慷慨激昂,不卑不亢。
希夷看着他们这一前一后患难见真情的模样,反倒笑出了声:“你们这是……离家出走么?”
穆行贺回身看了乐瑶一眼,淡淡道:“乐瑶为了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我当然不能弃她不顾,本想着进宫去找他祖父,谁料门外的侍卫说并无此人……我们也是没辙了。”
希夷一愣,眼下这境况也不是能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冲二人摆摆手:“不管如何,现在天色已晚,二师兄的身份又……”顿了顿“先找个住的地方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给你们送银子来。”
穆行贺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可程乐瑶却仍还是一副不屑的神情,希夷故意走到她面前,凑近邪笑道:“不知这风餐露宿的日子程二小姐过的是否愉快?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此时此刻能帮你们的只有我,指望魏铭渊那个音痴怕是要横死街头了。”
而后,希夷的语气逐渐严肃,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气势:“无论你心里现在有多少不甘和愤怒,都请你暂且压制,眼下什么最重要你如此聪慧肯定明白,我只能帮一时,永远帮不了一世,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希望你能长大一点!起码不要再做别人的拖油瓶!”
不知为何,程乐瑶竟有一瞬觉得是哥哥在教训自己,那么自然,又那么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