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德生在打量他,那人不耐烦地走近他的梯子,踹了一脚。
“喊你呢,没听见?”声音粗哑干涩,像是一把破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陈德生晃了一下,他连忙扶在瓦片上,稳住身形。结果可想而知,瓦片又碎了好几块。
他气坏了,很想发火。
这时,里屋的门被打开了,秋梨端着大茶碗走了出来。
她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愣在了原地。那男子也愣了一下,随即变成了一脸的惊喜。
陈德生看着,总觉得心里怪怪的,那人笑得怎么让他感觉有点儿不怀好意。
“阿梨,你认识他吗?”
“德生,下来吧,先歇歇。”秋梨没回答他的问题。
陈德生“哦”了一声,顺着梯子爬了下来。他拍拍手,接过秋梨手中的茶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我渴了。”那人看见陈德生喝水,盯着他手中的茶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陈德生擦擦嘴边,将茶碗递给他。那人一脸欣喜,不过他还没碰到,就被秋梨从中截获。
“阿梨?”陈德生不解,又问道:“你认识他吗?不认识的话,我把他轰出去。”
那人看秋梨这样对他,脸色不大好。又听到陈德生要轰他出去,顿时恼了。
“怎么不认识?我是她亲哥哥!”
“啊?”陈德生一愣,看向秋梨。秋梨不吭声,扭脸看向别的地方。
“你是阿梨的哥哥?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才来找她?”
“因为……”
“德生!”秋梨瞪了那个男人一眼。“他确实是我哥哥,他叫夏蓝。”
“啊?哦。”陈德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非常尴尬。
他看着秋梨,感觉怪怪的,为什么秋梨与哥哥重逢,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轰隆”一声,天边炸起一道雷鸣。震得屋檐下的鸟儿呼啸而去。
“那啥,你们先聊哈。我还是赶紧去拾掇拾掇那墙上的瓦片,看情况就要下雨了。”陈德生担忧地看着天空说道。
秋梨点点头,脸色不大好。陈德生挠挠头,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夏蓝赔着笑,正在跟秋梨说话。
他笑笑,秋梨肯定是在生气,气他们这么多年了才找过来吧。
陈德生收拾好围墙上的瓦片了,空中也开始飘起雨丝。他刚洗干净手,就听见吵了闹声。陈德生连忙跑进屋子里看看怎么回事。
夏蓝气得脸红脖子粗,看着狰狞,很是吓人。秋梨也没好到哪儿去。
看到陈德生过来,秋梨面色转暖。夏蓝却是瞪了他一眼。陈德生在衣服上擦擦手,心中纳闷。
秋梨看夏蓝在瞪陈德生,走到他跟前,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夏蓝气哼哼地扭头。
“德生,我出去送送我哥。”
“嗯?现在就走啊?外面已经开始落雨了。”
夏蓝勾起嘴角,笑得什么欠揍,他不说话,就看着秋梨笑。
秋梨一面揽住陈德生的胳膊,一面偷偷地踩了夏蓝一脚,夏蓝疼得龇牙咧嘴。
她跟陈德生说:“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可他坚持要走。”
陈德生扭头看向夏蓝,秋梨朝他使眼色。
夏蓝撇嘴,“是,我得赶紧走。”
秋梨笑了,她扯扯陈德生的袖口。“你看,他非得走,我也留不住他。”
“那,拿件蓑衣吧?省得出去淋病了。”
秋梨哎了一声,拽着夏蓝走出去。
“德生,我走了哈,一会儿就回来。”
“好。”
不一会儿,秋梨就折了回来。送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哥哥,秋梨脸色轻松起来,脚步轻快地去厨房做饭了。陈德生觉得很纳闷,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没过多久,夏蓝又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到陈德生家里。是陈德生路过河边的柳树看到他的,他当时正盯着琴娘看。
陈德生朝夏蓝打了个招呼,也没顾得上跟他说什么。就忙着走到琴娘身边,让琴娘赶紧回家。
“琴娘,快回家去。”
琴娘抬头看了陈德生一眼,又低下头去。
陈德生没办法,拽着琴娘的袖子,把她送回家里。出来一看,夏蓝正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往里瞅。
陈德生被吓了一跳。
“妻兄,你这是……”
“那个,我来找秋梨的。碰见你,就跟过来看了看。这个是……”
“这是琴娘,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精神不大好,秋梨也是知道的。她也是经常关照她。”
夏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次也是一样,夏蓝又跟秋梨爆发了争吵,又是没待多久就走了。
说到这里,陈德生叹了一口气。他看着与他一同坐在田埂上认真聆听着的安歌,说道:“如果能回到过去,那天我绝对不会去琴娘家里给她送吃的。就是因为我去了,所以我看到了。”
陈德生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因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看到了什么?看到夏蓝杀害琴娘了是吗?”
陈德生瞪大了眼睛,他说:“是的。而且不只是琴娘,他还带走了徐坤。我听他说要把徐坤带到山上杀了。”
安歌呼了一口气,“我猜就是这样。那么既然你看到了,为什么不把他揭发出来?”
“因为他的脸跟我一模一样!”陈德生攥着拳头,脸上的汗毛立了起来,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