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支兵马应该是京师里的江夏派出来的,那一批粮草辎重,应该是要送给永平府那边的边军,用以抵御鞑靼的进攻。
现在问题就在于三点,一来是我们要不要给他们让路,放他们安稳过这南陵山。二来他们在经过南陵山的时候,会不会顺手想要吃下我们。三来嘛,这京师一乱,天下就跟着乱。如今蓟州府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们没有主人的支持,粮草补给这些,要不了多久就得自己去筹集。他们这批粮草辎重,说起来其实我看着也是眼馋的很啊。”
“凌主,既然你都说眼馋了。那还说什么?干他娘的,把那批粮草辎重全给抢了。然后咱们就在这南陵山舒舒服服的当一段时间山大王,等到主人杀到京师了,我们再带人去和主人会合。”说话之人,是坐在凌天风的右手下首位处的一名壮汉。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么他是有谋略,要么他是有武力。
很明显,从他说的话里面不难听说,他有的一定是后者。
凌天风听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道:“说话不经脑子,我们两千人,对方数万人。你来教教我,这怎么跟他们打法?”
“这……”壮汉被凌天风骂的语结,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感觉,倒是一脸的尴尬。末了,他嘿嘿一笑,顺便派了凌天风一个马屁:“这动脑子的事情我樊达不行,反正我知道凌主你肯定有办法。”
凌天风伸手摸了摸没有一点儿胡须的下巴,低声自言自语道:“仅仅靠我们这两千人,要动他们数万人自然是不行,但如果再加上镇朔卫的那些人呢?”
说完,凌天风摇了摇头,“不行,镇朔卫那些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多点儿。要和这些京师的兵马硬碰还是不行,除非……再加上他们,那还有点儿希望……”江夏这话一出,明显吓了乌山一跳,大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
乌山看着江夏,吱吱呜呜地说道:“将……将军,何出此言?”
江夏笑了笑,道:“我在碁山的时候,是循着马蹄印找过去的。恰好找到可以看见碁山的那个位置时,就没有再看见马蹄印了。而这个时候又恰好这么巧,你出现在那里。而最巧的就是,你们所骑战马的马蹄印,和我之前看的那些马蹄印是一模一样的……”
江夏话说到这里时,乌山的脸se已经yin郁到了极致。他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和江夏他们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以后,乌山双目微微mi着问道:“既然你知道有问题,那为什么还跟我一起到这边来?”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权当欣赏一下你的演技咯。”江夏一脸戏nue地回答。
乌山冷笑了一声,道:“口气倒是狂妄,我倒要看看,我这集市之内攻击五千余人。你们八个人,如何从这里安然走出去。”
江夏叹息一声,腰间斜跨着的龙渊剑发出微微的低鸣,被他拔出鞘来。他看着乌山问:“所谓的什么王阳指挥使是假的,这支队伍的最大将领,应该就是你吧。”
“是有如何?”乌山嘴里虽然回答的十分淡然,但心中却十分不解,搞不懂江夏为什么会猜到这个。他哪里知道,江夏的六识异于常人。在乌山说他要进集市来,想那所谓的“指挥使”禀报时,江夏发现他所经过的地方,每一位兵将对他都十分尊重。
那种尊重,不仅带着敬,更多的是一种畏。这绝对不是一个指挥佥事应该有的威信,所以江夏一早就已经猜出,乌山其实就是这支兵马的主事之人。
在江夏问话之际,密集的脚步声已经响起。不少士兵从市集两头的街道跑过来,将江夏他们八人围在正中间。
乌山看着江夏道:“姓江的,你若识趣,就双手奉上你的那批粮cao辎重。这样,我兴趣还能饶你一命。若你不抬举,那就别怪我出手狠辣了。”
江夏没有回答乌山这句话,而是直接问道:“你说你是兴州军的人,那这样说起来你就是夏家林的下属。既然你都开始gan起打家劫舍的勾当了,那夏家林现在如何?”
乌山见江夏根本就没理会他的话,于是怒吼一声道:“下去问阎王爷吧!”
话音落,乌山立刻挥手,示意自己的人上。千绝行从怀中取出传讯烟火,烟火升空,炸开。在集市外驻扎着的兵马立刻站起身来,谢腾飞和杨贝贝对视了一眼,二人立刻下令道:“留下一半人看守粮cao辎重,其余人跟我杀进去!”
集市里面,江夏他们八人被乌山的人马堵在了路中间。萧杀、布缙云他们下意识把江夏护在中间,江夏把布缙云拉到一边,道:“专门儿跑进这贼窝里面来,为的就是要杀个痛快。你们这样护着我,我又怎么杀人?”
说完,江夏手中的龙渊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整个人竟然脱离布缙云他们几个,强行杀向了乌山所在的方向。
唦!龙渊剑锋利无匹,一剑横扫竟然一举斩断了前排七八人手中的长枪。然后剑带破空之声,七八道鲜血飞溅。
看到江夏如此凌厉的一手,布缙云和萧杀这才想起来,江夏的武功早已在三年以前就超越了他们二人。如今的江夏,其功力究竟有多么深厚,就连萧杀也估计不到。
江夏一剑便取掉八人xing命,整个人顿时觉得畅爽无比。他仰头哈哈大笑道:“近些时日以来,躲在与人斗智。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斗武了,必须得杀个痛快!杀……”
江夏大喝一声,那声波就好像有形之物一般。靠他近的十几个士兵竟然被这一声狂吼震破了耳膜,十几个人捂着耳光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江夏一人一剑,越杀越深
u。数百名士兵,竟然无一人能阻拦住他的脚步。若是有人细心的话,恐怕还能发现江夏一路杀下去,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沾在他的盔甲上。这一份功力,可说是堪称逆天。
乌山看着江夏杀人,没一会儿就感觉脖子处冷飕飕的。他这才发现,这灵机一动,骗回来的不是一只肥羊,而是一头猛虎。
乌山不断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道:“上!都给我上啊,快点儿上!”
但是此刻,集市外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很明显江夏麾下的兵将,已将从集市外杀了进来。
原本乌山的计划还挺好,装作是剿匪的人,骗江夏进
u集市。然后捉拿住江夏当人质,再利用江夏,
i谢腾飞他们把粮cao辎重交出来。
可惜,这个计划唯一被乌山算错的地方,那就是江夏和他手下那几个人的实力,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唰唰唰唰……
江夏数剑取掉数人xing命,然后趁着乌山还没有反应过来,剑身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乌山吓的脸se苍白,连忙颤抖着叫道:“饶……饶命,将军饶命……”
江夏手中的龙渊剑往乌山的脖子上贴了贴,道:“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蓟州知府夏家林,现在是个什么qing况?”
“夏知府已经被镇朔卫的人挟持,如今蓟州府那边全乱套了。镇朔卫的人想要夺下蓟州府,自己做主。而营州右屯卫的人,又想要去京师投靠江夏。可是有一支之前攻打平川县的兵马,一直扼守着南陵山的咽喉要道,不准营州右屯卫的人过去。所以现在蓟州府已经全乱套了,我们这些人也是被
i的没办法,所以才逃出来的。”乌山道。
江夏听后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想到蓟州府这边竟然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最后他还是看着乌山冷笑了一声,道:“没办法你们就打家劫舍,洗掠地方?”
乌山似乎猜到了什么,果不其然。江夏手中长剑一抖,直接抹了乌山的脖子。江夏已经自报过家门,对着那乌山说清楚了,自己是承认“江夏”为皇帝的,属“江夏”麾下的人。
而那乌山听过江夏的话以后,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直接就对江夏行了礼。这从表面上看,代表着乌山心中也是承认江夏这个皇帝的。进一步说,乌山是夏家林的人。乌山的态度,多多少少就代表着夏家林的态度。所以总得来说,看见乌山此时此刻的态度,江夏心中还挺高兴。
毕竟这代表着,夏家林很可能对自己是存着善意的。
江夏问乌山:“乌佥事来碁山是为了剿匪?”
“回将军的话,是的。”乌山道:“大人兴许不知,碁山这一带地形复杂,山高林密。以往本来就有不少山贼藏身于此。约摸一月之前,碁山突然出现了一伙山贼。他们人数众多,行事狠辣。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就统一了碁山这一带的所有山贼,自己占山为王。
十数日以前泥洼铺、夏家铺,还有周边数个村镇遭遇山贼洗掠。以及平川县被山贼攻击。这些事,都是这里的山贼干的。我家指挥使王阳奉蓟州府知府大人夏家林之命,前来剿杀这伙山贼。为确保剿杀顺利,所以指挥使大人就先派属下前来勘察一下这碁山周遭的地形。”
江夏听完点了点头,道:“那如此说来,你们指挥使王阳正在这附近?”
乌山点头:“是的大人,正在泥洼铺驻扎。要不将军一会儿跟我前去和我家大人见上一面?我观大人正在往碁山前行,相信也是想要剿灭这伙山贼吧。”
江夏想了一下,点头道:“我在夏家铺外面看见不少尸体,猜测有可能是山贼所为。一路循着马蹄印,找到了这边。既然乌佥事说这伙山贼作恶多端,那论如何也得将其灭了。”
说完,江夏往碁山看了一眼,心中起了立刻进碁山剿灭那伙山贼的念头。
乌山看江夏在往碁山看,眼神微微一变。他赶紧问道:“将军莫非是准备现在就去剿灭那些山贼?”
“正是。”江夏回答地十分干脆。
乌山摇摇头,道:“我观将军麾下的士兵,个个都是精兵良将。想要剿灭那伙山贼必定是易如反掌,但是这碁山的地形太过复杂。山林里多陷阱、瘴气,若是贸然进去,恐怕将军麾下的兵将会有不少损失。为了这些乌合之众,损失将军麾下这样的兵将,恐有不值。”
江夏听了乌山的话以后,上上下下地扫了乌山一眼。乌山面上闪过一丝紧张之色,但那只是一丝而已。常人很难觉察到,并且他很又恢复了镇定。
江夏问:“乌佥事说的有理,只是不知乌佥事可有其它的良计?”
乌山直言道:“实不相瞒将军,属下已经勘察到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山路,可以直上碁山,抵达那伙山贼的藏身之处。只是现在天色尚早,若是此刻前去,难免会打草惊蛇,法将那一伙山贼全歼。若是将军也有意剿匪,那在下斗胆请将军先跟在下一起到泥洼铺稍作休息。待到天色暗下来以后,我们再趁夜摸上山,杀那些山贼一个片甲不留。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大善。”江夏微微笑着回答道。
乌山一听,脸上露出喜色。他两步跨到自己的战马之上,调转着马头道:“将军请跟我来。”
说完,乌山带着麾下兵马头前带路。江夏则在后面跟着,距离稍微拉开一段后,张猛看着乌山的背影,低声对江夏道:“皇上,我看那家伙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真的要跟他一起去见那什么指挥使?”
江夏微微失笑,低声问张猛:“你怎么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獐头鼠目,令人恶。”张猛道。
江夏突然就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张猛的肩膀,然后轻夹马腹,驱马往前走去。
泥洼铺和夏家铺相隔不远,从碁山去泥洼铺的路程,和从碁山去夏家铺的路程,两者是相差不多的。
江夏他们一行人在乌山的带领下很赶到泥洼铺的集市外,在那集市外面,安扎有不少营帐。按照一个营帐十个士兵来算,这泥洼铺外面驻扎的士兵应该就有差不多近万人。若是市集里面还有士兵存在,那这至少就是一万五六千人了。
江夏他们赶到以后,并未直接赶紧,而是在一个相对的距离那里,就此安扎下来。士兵们一半负责警戒,一半负责围着江夏即将带去永平府的物资休息。
看这天色,离天黑的时间也没几个时辰了。所以江夏也没想过扎营。
乌山见江夏如此安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对江夏道:“还请将军在此稍微等,容我去向我家将军通禀一声。”
江夏点了点头,对着乌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乌山对着江夏客气地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立刻往泥洼铺里面跑去。
不一会儿,乌山从泥洼铺里面走出来。他对着江夏说道:“将军,我家指挥使大人请您入内一叙。您请……”
江夏还没有说话,张猛就不满地嚷嚷了一句:“你家那什么指挥使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要我家将军去见他?叫他滚出来见我家将军!”
乌山一听张猛的话,立刻眉头一皱就想要怒。但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被他给强行忍了下来。
乌山看着江夏道:“将军,您看这……”
江夏点了点头,回头对张猛道:“猛子别胡说八道,咱们来到这里是客,那位王指挥使大人是主。所谓客随主便嘛,我们过去见他就是。”
“多谢江夏理解。”乌山高兴地说道。
张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拎着他那两个大铁锤,便随着萧杀他们一起往泥洼铺的集市里面走去。
集市里面,果然还驻扎有不少士兵。这些士兵个个手持兵刃,一脸戒备地看着江夏他们这一行八个人。
江夏嘴角露着微微的笑意,跟着乌山来到了一处宅院的大门口处。
乌山指着宅院里面,对着江夏道:“里面请吧,将军。”
江夏站在门外,却没有抬脚进去。他看着乌山道:“乌佥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看上我那批准备运到永平府去的物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