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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这个词汇对于熟读历史的人来说,并不陌生,甚至是常见。

而常见到何种程度?不夸张的说,最远可追溯到秦汉时期,乃至三分魏蜀吴,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一直到宋元明清,乃至到如今。门阀的都若隐若现的存在着,隐藏在历史文献的字里行间,虽不显达到人人皆知,但却显赫到底蕴深沉。门阀指的是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这在宋元以前,门阀势力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就连历代皇上,也不得不倚重着门阀势力,以稳定天下。他们在宋元以前,垄断着朝廷最具有实权的重要官职,若是一个门阀集体事变,恐怕整个朝廷的政体都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都是宋元以前的事。宋元以后,国家取士多以科举恩科进取,出身背-景早已不像隋唐时期那么被看重,所以门阀势力也早已没有隋唐之时那么鼎盛。

能说出此等见地之人,自然都是博闻强记之辈。但切莫忘记,烂船尚有三千钉。更何况是伴随着历史,一路走来的各个门阀。

真正的门阀,其内部结构之严谨,章法之细致,辐射之广阔,其实是我等无法想象的。就拿兰陵萧氏来说。

他们身负“两朝天子,九朝宰相”的美誉,但却无人知道,此美誉只是说了萧家底蕴深厚的冰山一角。

萧家初次兴于西汉,于东晋末年成为天下门阀之一。南梁时期、南齐时期,萧家都是皇族。整个南朝时期,萧氏一门一共出了三十多为宰相,其门阀势力之庞大,实则令人难以想象。

皇族和门阀zhijian,一来相互忌惮。因为皇族害怕门阀势大,毁自己江山基业,事实也证明,门阀有这个实力。同时门阀又害怕皇族来对自己进行打击,毕竟皇族手掌天下。当今对自己动起手来,即便自己有把握保存核心实力,但所受之损失恐怕也是百年难以恢复元气。

二来两者zhijian却又相互依靠,门阀势力遍布天大。若江山政局不稳,对于门阀势力的打击来说,也是空前巨大的。故而门阀其实很多时候,也会帮助皇族稳定政局。而门阀的发展和兴旺,务必也需皇族的支持,否则门阀也将处处制肘,行事不便。

宋元明三大朝代以来,门阀的势力固然有所虚弱。但更多的其实是由明转暗,以往门阀势力,都是家族子弟进

u仕途,垄断官职政权。

现在门阀势力,却是采取暗中培养进

u合适的人才,送其进

u朝堂,为他提供门阀势力的支持,让他官路亨通。同时这样的人多了,门阀就坐镇中间,将这些人编织成一个无形的大网,触角触及大明的每一个角落。

同时门阀早已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士农工商四者。他们早已不在仅仅以“士”为主,同时农、工、商三者,他们也十分重视。

门阀手中所掌控的财富,暗中所控制的行业,自身所拥有的土地、家士究竟有多少。绝对是远超一般人所想象的。

正如现在的福布斯排行榜一样,谁会相信在排行榜上的人,就是真正的国之首富?其实真正富有之人,都秉承着“藏富”之念,是不会露富与人的。

手中握着如此多的资源,多大的势力。若说皆没有等待时机,一举将自家门阀推至顶端的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与之恰恰相反。余幼时翻看三国演义,其开篇第一句话就是“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门阀之家,尤其秉承这样的理念。

盛世之时,他们只会“潜龙在渊”,细心打理着门阀事务,发展着门阀势力。而一旦时机到达,他们就会抓准时机,以图“飞龙在天”。此时,他们或倾尽门阀势力,支持一方霸主争霸天下。或自身亲自上阵,以自身门阀势力为依靠,与天下群雄逐鹿中原。

兰陵萧氏,自古以来一向自视甚高。他们这一门阀,曾经出过二十一位皇帝,三十多位宰相。这还只是他们嫡系子弟的功绩,若再论其旁支,或者是他们暗中支持培养的外族子弟,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荣耀,所以萧阀历代掌权之人,从未忘记过带领整个萧家,重现当初兰陵萧氏之辉煌。

也许有人会说,如今大明国富民强,按照门阀的处事习惯,难道不应该是“潜龙在渊”细心打理门阀事务,不参与权斗朝争吗?

对,从大的方面看,大明的确是国富民强,国力蒸蒸日上。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大明又恰好是风云暗涌,早已经呈现出山雨yu来之势。

大明强,强不在皇族,却强于一个臣子。

这绝对是不健康的一个政权体系,尤其是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说。皇族弱,而臣子强。那么皇族必然对那臣子心生不满,意yu除之而后快。

同时大明强,强在百姓,却不在士族富商。

江夏执政以后,吏治清明,民生富强。这个评价无疑是好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解读此事,吏治清明,就代表有更多的有识之士,寒门士子得以登上高位。而那些士族门第出来的子弟,反倒是屡屡失势。

民生富强,这就代表百姓所得利益越来越高,最普通的商人崛起越来越快。以往抱成团的,所谓晋商、徽商、浙商这等大型的商人利益团体,反倒是没能参与到那些最赚钱的项目之中。

比如福建的海关贸易,江夏城的对外贸易市场,两浙的盐业等等……这些都是金山银山,但大型的商人利益团体,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获得进山开采的资格。

江夏以一人之威,震慑天下,无人敢掠其锋芒。

但这并不代表矛盾会就此消失,反而是在积累当中,越演越烈。

这个时候,无论是皇族、士族门第,亦或者是商人利益团体。都急需一个人来领导他们和江夏做抗争,所以此刻兰陵萧氏出面,绝对算是应天下大势而为。

不过说实话,仅仅凭兰陵萧氏一家,倒也不能去招惹江夏,他们胆敢站出来,背后却又是另有倚仗。此事暂且不表,其后自有分说。

先说今日早朝散去,江夏宣布七日以后实行祭天大典,皇上亲政一事,此刻传进太圆,传进萧清耳中。

议事侧殿的十五个人,闻听此消息竟然全都面露喜se。

萧清更是踌躇满志地用手指敲打着百年红木打造的桌面,压抑着兴奋说道:“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我等专研江夏行事作风如此之久,总算是算对了他此次应对之法。诸君,大事将起,就请各自行动吧。”

萧清说完,对着其余十四人抱拳行了一礼。

十四人齐齐起身,纷纷对萧清还礼道:“请萧阀放心!”苗仁虎,已经被控制。崔紫薇,已经被控制。崔政义,已经被控制。此三人据朱载江所言,乃是害他的主谋。这其中崔紫薇不能杀,但是却可以先行软禁。至于苗仁虎和崔政义二人,江夏已经决定要将二人千刀万剐。

江夏明白,能够策划如此大事的,肯定不可以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崔氏父女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所以苗仁虎和崔政义江夏暂时都没有杀,而是用严刑逼问着二人,幕后主使者,究竟有哪些人。

其实策划这样的大事,江夏也很清楚,幕后主使之人一般情况下轻易都不会暴露身份。但江夏不管,他就要让苗仁虎的崔政义历经天下所有酷刑。等到他认为时机到达的那一刻,才正式将二人凌迟处死,小刀细割,一块块地剜掉二人身上的肉。不按刑法记载割足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江夏不会让二人轻易死去。

所以说,有的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如死。

三日以后,按照惯例理应进行早朝。

早早的,江夏让尹人面入宫,给朱载江好好的易容了一番。站在那丈八高的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俊朗的外形,飞扬的剑眉,似乎精致到了完美的五官,朱载江眼眶一下就红了。

人若从未拥有过,可能对于渴望拥有的东西,并不会让其产多大的痛苦。但人若是拥有过,却又失去了,而失去的又恰好是自己渴望和在乎的东西。那对于人来说,必将是莫大的痛苦和折磨。

比如朱载江,现在就是如此。铜镜里的那一张俊容,他曾经拥有过。可是现在,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拥有了。所以此刻越是看见,就越是让他觉得痛苦不已。因为他很清楚,铜镜里的俊容是假的,而俊脸之下,是一张何其丑陋的五官。

看见朱载江那副模样,江夏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他走到朱载江的身后,拍了拍朱载江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从今以后但凡你需要跟外人见面的时候,都会是以这幅易了容的面目和他们见面。只有在面对我时,你才会除去易容。太傅向你保证,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是当初那个朱载江。在大明君临天下,坐拥四海的明君!”

“太傅,我……”朱载江很想流泪,但是他不敢。因为易容填充的东西太多,若是流泪恐怕会对易容的效果有影响。

江夏伸手揉了揉朱载江的头,眼中流露出的,是犹如慈父一般的目光。江夏道:“你放心,论在什么时候,太傅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走吧,随太傅一起,上早朝。”

朱载江看着江夏,心中暗自决定:“论如何,自己也绝不能让太傅失望。朕要做一个太傅心目中所希望的好皇帝,朕一定要做一个像太傅一样的人。”

一时间,朱载江红红的眼眶似乎闪烁起了光彩,原本有些颓废的他,在这一刻彷佛焕出了穷的斗志。

乾清宫外,护送朱载江上早朝的宫中仪仗早已经准备妥当。为了保障朱载江的安全,皇宫里的每一个人江夏都仔细筛查了一遍。任何身份可疑的人,一律被他逐出皇宫。现在整个皇宫的人,几乎都是江夏可以信任的人。

江夏比朱载江提前一步到了太和殿。

进入太和殿时,由于心情不好,百官跟他打招呼他多数也没有理会。大家看见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又想起了三天前,皇上准备褫夺他官职的事。紧接着,百官又想起了三天前宫中传言,锦衣卫入宫戒严整个皇宫的事。

这三天的时间里面,皇宫里究竟了什么?由于江夏严密的封锁了消息,百官一人知晓。只是猜测,应当是了什么不平凡的事才对。

很,御前近侍高声叫道:“皇上驾到。”

百官立刻开始准备行礼,朱载江在宫中仪仗的陪同下,重走上四方台,走到了那张龙椅前面站定。

这一刻,江夏带头下跪,对着朱载江行礼道:“臣等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载江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官,心中终于再次出豪意。他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百官谢过以后站起身来。

朱载江看向江夏,他知道江夏这次执意让他来参加早朝,是因为他有事要说。虽然朱载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件跟自己有关的大事。

果不其然,在御前近侍宣布:“有事启奏,事退朝”以后,江夏往前站了一步,高声道:“微臣江夏,有事启奏。”

朱载江毫不意外,立刻对江夏道:“太傅请讲。”

江夏对着朱载江抱拳鞠躬行了一礼,然后高声说道:“皇上今载,以至舞勺之年。虽未及弱冠,但却胸有沟壑,已显明君之相。如今大明国富民强,皆因皇上圣明,厚德爱民。如今大明百官团结,皆因皇上圣明,仁贤礼下。臣认为,皇上早已具备亲政之能,故今此提议,让皇上提前亲政。臣已经着钦天监查过日子,七日以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紫薇七星宫亮彩的日子。臣建议,就在七日以后举行祭天大典,皇上亲政!”

“亲政?连日子都已经定好了?”

“这是干嘛?这也太突然了吧,三天前还举行百官议政,反对皇上褫夺自己的官职,今天突然就要请皇上提前亲政了,这唱的究竟是哪出啊?”

江夏突然来这么一手,百官都被搞糊涂了。一时间,整个大和殿议论纷纷。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高声问道:“如何?各位大人有异议乎?”

江夏这一声高呼,内中连真气都用上了。听在百官耳中,震耳聩。百官立刻安静下来,明白江夏这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这追根究底,皇上亲不亲政,何时亲政,都只是江夏一句话的事。江夏身为辅国都不介意皇上提前亲政,他们作为臣子的,又有何介意的立场呢。

于是百官齐声回答道:“臣等并异议。”

“好,既异议,那就照此行事吧。”江夏淡淡地说道,亲政一事也就就此定下了。金乌西落,玉兔东升。

皇宫之中已经戒严,宫中所有人都只准在自己的房里带着,不得任意出门走动。整个皇宫,已经被锦衣卫全部封锁,不能进也不能出。

如此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了一向消息灵通的京师各个官员。不过大家都知道,大明锦衣卫就好像是江夏的私军一般,锦衣卫敢封锁皇宫,那肯定是受了江夏的授意。既然是江夏的事,那还是不要掺合,静观其变的为好。

在逍遥山庄之中,江夏紧张地看着正在为朱载江检查的易大叔。终于,江夏见易大叔停下手来,于是立刻一脸紧张地迎了上去。

易大叔看了一眼因为过度疲累,此刻正处于沉睡当中的朱载江。他伸手指了指药庐的门口,示意江夏出去说话。

江夏点了点头,跟着易大叔一起走出药庐。

到了房外,易大叔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先就叹了一口气。江夏的心顿时一沉,知道易大叔即将要说的,并非是什么好消息。

果不其然,易大叔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的脸应该是被‘噬骨黑线虫’给毁掉的。”

“噬骨黑线虫?”

“嗯。”易大叔点点头,“是一种罕见的苗疆蛊虫,我也只是在古籍里面看到过,没想到苗疆真的有人养这样的蛊虫。这种蛊虫以人的骨头血肉为食,如果蛊师控制的好,可以用这种蛊虫改变人的相貌。但如果蛊师控制的不好,那其后果……”

说到这里,易大叔往房内看了一眼,“控制不好的后果,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那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还有没有希望恢复?”江夏问道。

易大叔摇了摇头,“血肉、骨头,都已经被吞噬了很多,再想恢复,基本已经不可能。不过目前最令人头疼的并不是这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件。”

“另外一件?”江夏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剑眉飞扬。他陡然想起了刘良女跟自己说过的一件事,江夏语气冰寒的问道:“难道载江体内真的还有毒?”

“没错。”易大叔点点头。

江夏微微吸了口气,如忍不住骂道:“崔紫薇这个贱人!”

一向沉稳如山的江夏,竟然也会被气的如此气急败坏,足见崔紫薇是真的已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江夏骂完以后,微微吸了口气,他也知道现在气于事补,所以江夏问道:“那易大叔,毒能解吗?”

这次易大叔倒是点了点头,不过眉头却皱的跟紧了。

“那毒叫腐筋散,并非是什么奇毒,只需几颗九玉解毒丹就能解毒。但问题是这毒是从皇上的肾阳之处灌入进去的,由于毒素积压太久,肾阳已经全机。所以即便皇上体内的毒能解,他今天恐怕也法再有子嗣了。”

“法再有子嗣?”江夏惊呆了,彻底惊呆了。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法再有子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传承的断代,意味着皇位最后将拱手让于他人。

江夏气得浑身抖,他脑子一热就准备下令让人去皇宫把崔紫薇带过来,一刀杀了了事。可一转念,江夏现,自己竟然不仅不能杀崔紫薇,还得好保护她的安危。愿意很简单,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就是朱载江唯一的骨肉。

“毒妇!毒妇!她怎么下得了如此狠辣的毒手,她的心难道是蛇蝎所作吗?”江夏双手一捏,手背青筋都冒了出来。

“太傅!太傅!你在哪儿?太傅!”

朱载江惊恐的声音响起,江夏赶紧推开药庐的房门冲进去。到了朱载江所睡的床铺旁边,朱载江一下从床铺里翻身而起,扑进江夏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

这哪里还是那个自信,睿智的朱载江。分明就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