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坐在书桌前，双手合十置于桌上，一脸平和地和强打着气势的杜默对视着。

“想要什么？”

“钱。”

只有钱了，不然还能要啥？青春永驻不行，祛病消痛不能，延年益寿的十全大补丸又没有，不然他还能给什么？戏弄她，框她，威胁逼迫她“舍己救恶”……这一切杜默觉得还是用钱给抵消了吧！如此能平心，恩，妥当又简单的做法。

“很合理，想要多少？”

“不是看我要多少，而是你有多少。”

杜默挺直身板，嘴角有种上扬的趋势，她简直要表扬自己，多么聪明的说法。

“可以。”

土地拉开抽屉，拿出笔和一叠长条小纸，潇洒地书写着什么。

这是电视剧里“最常见”的开支票情节？可这纸张好像和电视里的有点不一样呢？杜默将信将疑地上前接过土地递过来的白纸条，一眼就看到欠条这两个大字。越往下看越气，居然还是三十年内还清，啊呸，那时她已年过半百，还有精力上门要钱吗？虽说挽了不少零，有什么用呢?

“嫌少？”

杜默正准备张口理论，眼睛却痛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不合理！捍卫自己“正当”权益也不可以吗？

“不是，多了，你划掉一个零。”

土地拿起杜默扔回桌上的欠条，拿笔依言划掉一个零后再次递过去。

杜默接过来，眼睛的痛依然没有减弱。

“还多了，再划掉。”

“多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杜默将手里那张划掉德只剩两个零的欠条撕掉。金钱啊！果然是过眼云烟，可她压根儿还没看到实物，连眼都没过啊！

“我可以等你再想好。”土地隐隐笑了一下。

还能想到什么？还能要什么呢？真难，真憋屈。杜默觉得自己还是早早回去吧，或许家的温暖才能抚平她这颗难受的心。可惜，她还得给青无讲清楚，唉，更难。

“你上次说的事确定是真?”

“我从不说假话。”

听此这句，杜默也没心思再说些什么了，打开房门就此离去。

而另一方在枯井出口处等待的青无，终于等来了慢慢吞吞向她飞来的杜默。对方笑得略微尴尬，眼神也奇怪，她隐约觉得接下来的事会超乎她的想象。

“你等很久了吗？”

“还好。”

“青无，去你的边界之海，我再告诉你。还有，得叫上白先生。”

“白夜？”

“就是他。”

杜默说完这句，一朵小茉莉便从青无手身上飘出，飞向远方。等她们俩乘着茉莉到茉莉小院时，白夜已经等候在哪，随后他们又才一起进了边界之海。

“可以说了吗？”青无，蓝无，杜默，还有他，他们四个聚在一起这是要作何?

“嗯，白先生我能你一些问题吗？”

“可以。”

“你在九层塔里所写文章里的人是谁？”

“你看了？”

“嗯，你就说是谁？”

“我大姐。”

“她去了哪里？是不是六百年前就不见了？”

“你又如何得知？”

“她不是魂对不对？”

“你到底是谁？”

从那次与长毛一战，白夜早就对杜默的身份有所疑惑，凤凰真身且又能使用一渊弓怎可能是普通人。不过殿主吩咐过此事不可宣扬，更不要他们插手，一切他自有安排，甚至事后还让地魂鬼告诉宋明等人让他们也不要张扬。

“你能把一渊弓给我一下吗？”

白夜并没答复，只是招出一渊弓递了过去。

杜默接弓拉弦，三支金箭飞出去，又各自分化成十二支窜入水里，一时水浪四溅。她望着慢慢平静下来的海面，更加认定自己之前的猜想。算了，他们总是会知道真相的。她都受了青无这么多的“照顾”，再这么下去，她会受之有愧的。

“青无你那位和我同样有绿眼的朋友和白先生的大姐他们与我有极大的关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青无，你听我给你说……”

杜默将前因后果通通道出，包括她在农场没告诉青无的事之一。那就是当她“吃掉”大舅爷的阴线后，土地盯着她，只是淡淡开口告诉她，他说过的话绝不作假，她想好了要什么，随时来找他。

只不过当时那种情形，杜默根本没有那心思，并不回答，只是狠狠盯着土地。而土地并不在意，还递给她给她一个泥本子和一只泥笔，让她用笔把本子上的字消掉。不然只要她还在人间，待九层塔缓过来后，小和尚“跋山涉水”都要去找她“玩”。她自然疑惑，土地这次却主动告诉。说那泥本子很不一般，上面有九层塔在人间几十年来苦心专研才得以会的神族秘术。在他控制的区域里，若有非人笔在本上按照心中书写，文中的“非人”也会出现在写作人面前，她和青无变便是因为如此才到了九层塔。

当时，杜默是不信的。因为她是出现在白夜面前的，她能和白夜有什么联系？她翻看本子，一个人影像飘了出来。脸虽模糊，从大致轮廓上也能判断出这人是好看的，且那一对很大的金色翅膀格外是抢眼。可这人分明不是她，不过文中之人所做之事，她倒喜欢。

“如果我不是文中之人呢？”

“那只能说九层塔学艺不精，不过你和文中之人也必定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接着，杜默要求看阳玥所写，土地也答应。这一泥本子一打开，一席白影飘出来，正是青无。如此之下，杜默是依了土地所言，用笔把本上画了一个S的字母，文字随即消失，人像也消失。

为了再次验证，杜默拿走笔和本到客厅里。她边想边写了几行，便停了笔，在这之后青无就以她们俩之前一起出现在九层塔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回到家杜默思前想后，林林总总归整总结以后推测一点：她既有一双绿眼还有绿角，又有金翅和羽毛。即是口技先生误认为的老婆，又是青无恋恋不忘的大胡子故人，且这俩都还是从六百年前消失的……不管是青无还是口技先生认定她，都不是从外貌来区分，而是绿眼和一渊弓。这些她都具备，可她分明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结合之前的种种，所以……

“所以什么？”

“你们不会联想到他们可能是我亲生“父母”吗？”

不知为何此话一出，杜默觉得自己的心口处跳了几下，还有点轻微的痛。而青无和白夜脸色皆是难看，青无还隐隐有着怒气，白夜则是直接爆发了。

“你可知我大姐是谁吗？她还是我们殿主的妻子，和你口中的口技先生怎可能有半分关系！”

“若他们是同一个人呢?我见过口技先生的真面目，只要和你们殿主见一面就知。”妖和神还能勉强化作其他样貌，但魂是不能的，并且魂是没办法生个小魂什么的。杜默在这之前已私下已经问过宋明爷爷了。

白夜盯着杜默，对方说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只是……他这边还在犹豫着，那方水里已经出现了风炎奇的脸了。

“就是他。”杜默信誓旦旦道。

水里的影像消失，青无神情变得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