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一下又安静起来。
湘南正想着许是梦魇惊起,听岔了。
就听见有人说话。
春沂没有醒,只是嘟囔了几句模糊的梦呓。
湘南坐起来细听了一阵,只听见朦朦胧胧似乎有人在说:“那壶水里有毒,那壶水里有毒……”
反复地说。
又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什么人?站住!”
似乎有一群人从湘南门前跑过去,屋顶瓦片噼里啪啦掉下来。
再仔细听,就什么都没有了,秋风呜咽,似一个妖娆的女人求着开门。
湘南紧紧盯着那壶水,心下想道:“是谁要害我,又是谁要帮我。”
四下转了一圈,月光甚是暗淡,四下几乎看不清,又无烛火,看不分明。
湘南仔细摸了摸,那壶水旁,竟多了一张字条。
湘南凑到窗前,仔细辨认,还好白纸黑字,黑暗中稍显痕迹:
“壶水有毒。明日休要去有水的地方!”
这字迹暂且想不起是谁。不像女子,倒是像个男人写的。
起码这字条主人不像害人的,湘南心下便打下主意——这宫里有人想要我的命。
如若不是宫里之人,无论青中山也好,进宫路上也好,都有下毒机会,但湘南却相安无事。
从此以后,定要处处小心,处处留意了。
湘南叫起春沂,让她看那死了的鹦鹉。
春沂惊道:“二小姐,这是……”
湘南“嘘”了一声道:“宫里有人要害我们。”
湘南和春沂细声商量至半夜,明日如何打算,遇水如何应对,如何发现下毒者。
渐渐地,二人都眼皮打架,抚枕睡去。
湘南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春沂端了新水来,梳洗完毕,有侍女捧来新的宽袖襦裙绣鞋帕子。
湘南细看,却不是昨日那个侍女了。
湘南便问道:“昨夜值班的侍卫是谁?”
那侍女回道:“回才女的话,是大内侍卫李微大人。”
湘南又问:“昨夜闹腾的慌,出了什么事?”
侍女又答道:“出了个小毛贼,李微大人身在内宫巡视,赶来窄门时,已经跑了。”
门外有人催促得急,湘南便稍作收拾,出了门——
淡色衣衫换罢,垂髻轻拢青丝。
横波尽头扫蛾眉,一点梅花绣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