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之外，孙坚军中。

此时的孙坚披烂银铠，头裹赤帻，手横古锭刀，骑花鬃马，身后立着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这四人在孙坚征讨黄巾时就伴随左右，个个一身武艺、弓马娴熟，是江东之虎的左膀右臂。

早有斥候将西凉骑兵来袭的事情报于孙坚，听着越来越近的蹄雷声，程普率先说话：“文台，那鲍信端的是可恨之极，为了抢首功私自行动，害得吾等今日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一旁提着一对铁鞭的黄盖也面露怒色，说：“还有那济北相鲍忠，丝毫不顾大局，竟撺掇盟主袁绍让吾等连夜赶路，只为了去救他那草包兄弟！”

没有理会两个挚友的牢骚，韩当看着远处正快速朝着己方军队靠近的火龙，对孙坚说：“文台，看西凉军这架势，那鲍忠似乎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的江东之虎正眉头紧皱，联军内部形式并不像那日在酸枣会盟时表现得一样团结，还有那袁术，天性骄肆、目光狭隘，让这样一个人负责联军的粮草，不会有问题么？

众诸侯看似兵多将广，但其实不过是聚在一起的地方军阀，这样的联军，真的有希望打败董卓么？

想到此，孙坚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愿天佑吾大汉。”

呢喃轻语了一声，当孙坚再次睁开眼时，之前的忧愁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战场杀伐中造就而出的坚毅！看到孙坚这眼神，程普四人都明白：这才是那头江东猛虎！

“大荣！你率前军以长矛阵阻止对方骑兵！务必将西凉的骑兵阻挡在中军之外！”

“公覆！你以长弓射住阵脚，待西凉骑兵前进受阻，便以箭雨击之！”

“义公！你统刀盾兵列阵两翼，待公覆三轮箭雨射完，便全军从两翼杀出！”

“德谋！随我在中军随时策应！”

听到孙坚飞快的下达完军令，程普韩当四人齐声喊道：“诺！”

孙坚缓缓扬起手中古锭刀，“诸君，此乃吾等同董贼的第一战，能否挽救大汉，救陛下于水火，全赖诸公了。”

“必为主公效死力！”

孙坚军前军。

一排手持盾牌的步卒站在最前边，用手中特制盾牌组成一道简易的“城墙”，后边的士卒将工匠们特意加长的长矛架在前一排士兵的肩膀上，平时收缩在盾牌之后，一旦对方的骑兵冲上来，便从前排盾牌间隙刺出，这是大汉步卒在平原上面对骑兵冲锋的通用做法。

长矛兵一排接一排，簇拥着手持双刀、端坐于战马上的祖茂，此刻祖茂目光凝重的注视着那蹄雷声传来的方向，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明白眼前这一战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孙坚全军不过两万人，而且都是步卒！在平原上面对三千精锐骑兵，还是久经沙场的西凉铁骑，这两万从江南一路跟着孙坚过来的步卒着实有点不够看，这也让祖茂今晚紧锁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

“文台啊，你又何必趟这一趟浑水呢？所谓的朝廷，就那么重要么？”祖茂苦笑着呢喃说道。

“家，国，天下......”

祖茂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喝了一口装于其中的烧刀子。

“呼！”

“韩义公这故乡的酒着实辛烈，喝得痛快！”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此刻，祖茂心中最想念的，却是家乡吴郡的百花酿。

铁蹄越来越近，大地传来的震感愈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