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三里,尽是赤红高篷。
方圆百步,清澈油灯低挂。
放眼望去,不见闲暇游人。
帐篷外的,拿刀持杖;小道上的,挂剑拈枪。
即使非人人皆器宇轩昂,却个个都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气撑住脊梁。
皆站如寒夜新松,行脚踩清风。
见了王星河,不理。
擦肩了陈平,不睬。
唯独遥遥望见赵长安,便会整理衣帽站定,中正轩宇地吼声三少爷。
赵长安整整衣服,站定回礼。
一行人声三少爷中再徐徐往深处走去,风中早已没了那夜市上的喧闹声,周围气氛变得肃穆沉重威严。
此时再抬头,一伙人已来到了山脚下,远在天边的岗州圣迹如今已近在眼前。再望山,便只觉山色诡暗,风中似有豺狼哀鸣,甚是吓人。
魏青竹不禁靠近了赵长安一点。
赵长安步伐褪去轻浮,变得沉稳有力,转过拐角,空中便有几抹亮色袭来。
定睛一看,是一把把剑镰斧钺上逼青天,一排排刀枪矛戟下骊厚地。
数不尽的卫兵在十步的距离内来回巡逻,不停地对着听不懂的暗号,更有看不清的近十座高塔在头顶上闪烁着箭弩凶光,青竹一踏入此地,风中便传来一阵利落整齐的挽弓上弩声。
她不禁本能地右移两步,整个人几乎是挨着赵长安,两人之间只留堪堪一线,不敢乱动。
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除了她一个人外就没别的外人了,那群弓箭手对准的人是谁还用得着想么?
青竹可一点都不笨。
赵长安见了这个性格耿直的徒弟,笑笑没有说话。
魏青竹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挨赵长安越近,只是吞口口水,迅速打量着四周。
她本以为像秦家那般挑衅地立把斩马刀在营前,挂一活靶子似的灯笼罩住高大帐篷,就差把“欢迎随时挑战”六字贴在脸上已是霸道无双,。
但看了赵家,才知道真正的暴发户是怎么一个嘴脸。
别人是在这扎个营,这赵家尼玛是想在原地弄出个军事要塞啊。
就按现在明面的规模和布局来讲,哪个不要命胆子肥的人敢硬闯进来?
谁闯进来不是被困住然后落个死字?
“三少爷,老爷还在来的路上,他吩咐过如果有特殊情况,赵家上下可直接听命于你,他不在,你就是最高指挥。”
“嗯。”
“这魏小姐要不要先安排一个帐篷……”
赵长安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胆大包天的魏青竹显然不想在这半个人不识的地方离开自己的护身符,但是她已经明白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了。
王星河想把自己支开,自己敢说半句不要么?不过赵长安他……
“你和木头叔先下去。”
赵长安半点没让她失望,马上就把自家徒弟甩走。
“我商量完事情后,会来找你们的。”
魏青竹只好装乖乖女轻轻点头,同时暗骂眼前这把自己带过来的家伙是真的一点责任都不负。
赵长安似乎看透她心思地讨人厌一笑,和王星河进了眼前这看起来最华贵的帐篷。
魏青竹有些愤愤地手捧装着章鱼小丸子的盒子,在一个默不作声的高大男人带领下,和李木头进入了同一个临时搭起的宽敞大棚。
大棚有点像一小型饭堂,不同的是,这里散落着三三两两由十几个人围成的圈,圈里的人在干着什么说着什么,魏青竹就算好奇也没那个胆子凑上去看。
今天晚上汽车炸掉之后,她是真怕了。
跟在赵长安旁边不小心点,可是真会死人的。
“青竹,咱俩坐这唠嗑唠嗑?”
“哦,好。”
魏青竹反应过来,将手中盒子放在桌子上,手撑着脸,美眉不展。
“咋不吃哩?”
李木头指指盒子。
“这可是好东西。”
“好个鬼哦。”魏青竹吐吐舌头,“都说了吃多了会肚子痛的。”
“诶,吃少点不就好啦?你看分我点中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