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在雪地上奔驰。
带着大金链子的张百岁开着车,穿着赵长安给他的大衣,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裹着厚冬衣神色各异的三人。
他进圣迹的时候也并没有料到这里竟是寒天冻地,纵是物资充足,也被冻了个半死。
正常人会在盛夏时分穿件棉袄进圣迹?
魏安闻了闻自己衣服上奇怪的臭味,皱皱鼻子,又摸了一摸巴,摇头,没有开口询问。
而实际上,如果他真开口问了,恐怕顺手就开车窗把衣服给扔出去了。
抗议无效被赵长安裹成一个球的魏青竹坐在车角,忍不住想脱鞋去摸摸自己的冻疮,想想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没敢。
赵长安眉头紧锁。
整整一车人,数他心情最糟,因为所有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本以为请几个假神过来救场,然后自己凭借绝对的实力在圣迹碾压过去,找到飞霜竹就能功成身退。
但是现实抽了他一巴掌,告诉他还是吃的太饱,想的太多。
搞不好命都会在这里丢掉……
赵长安抿住嘴唇,思绪远飘,一言不发。
李木头嘴里嚼着张百岁给他的槟榔,看了看赵长安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递给他。
“长安,嚼点这个。”
“谢谢。”
“……烦?”
“烦。”
“不好办?”
“不好办呐。”
“要不躲躲?”
“能躲就好了。”
“麻烦事。”
李木头含着槟榔,点点头,嘴里嚼得一通响。
“长安,我师傅教过我一句老话,说是‘做人需习乌龟法,该缩头时得缩头’,做人要做成乌龟那样,才能长命百岁哩。”
“还有这样的老话啊?”魏青竹插嘴,“木头叔师傅高寿?”
“死了。”
“……”
“北门一战被印利那群洋鬼子打死,有三十余年了。”
“对不起。”
“没事。”李木头无所谓地摆摆手,笑了,“师傅也说了,做人做成乌龟那样,天地同寿也是白活。”
“……”
“老人家说的不错。”
方向盘前的张百岁撇撇歪嘴,一踩油门。
“去他妈的大丈夫能屈能伸,都是孬种搞出来滴傻卵玩意儿,老子就不喜欢这一套。”
“那你待会儿别屈腿松油门啊。”
“……”
赵长安幽幽的一句话,把张百岁噎得半死,尴尬地松开油门后,转个弯,转移话题。
“你们当真要去圣迹外围?”
“嗯。”
“虽然已经和你们说很多遍了,但我还是那句话。”
还很年轻的张百岁望着前方,语气低沉。
“想要留住小命的话,别去。”
“那你呢?”赵长安反问,“你为什么要去。”
“我只在外面绕圈,车子藏好,不让别人看到。然后徒步拿货去卖,晚上再把车子有多远开远,睡车里,安全得很。”
张百岁点了根烟,手上露出一条过江龙纹身。
“昨晚是个意外,我以为外面这些地方没有僵尸,又不舍得丢下一车货,在车里眯了一会儿想着打不过总能逃,结果一睁眼僵尸把车门都给堵了。”
“你不是说你是赵长安吗?”
魏青竹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