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乐志不回答，剑士就对他语气凶恶地命令道，“来五条石九公，要剁头刨肚的。”

石乐志拿起菜刀，将鱼头按在菜板上，熟练的刮除鱼鳞，用力切到鱼头，“咯吱”一声，他的心仿佛被针刺痛了一下。

石乐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他切下鱼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剑士，是在拐弯抹角的骂着自己。

“喂，你行不行呀？赶紧切，切完了我还要回家做下酒菜呢。”剑士看着石乐志脸上豆大的汗珠冒起，语气不耐烦的催促到。

“好…好的…您稍等。”被生活压垮的男人，弯起了沉重的后背，佝偻着身子，尖利的刀口将鱼头整齐的切下，划破鱼雪白的肚子，勾起手指缓慢的将鱼的内脏扣下。

用干荷叶包裹好之后递给剑士，剑士笑嘻嘻的和众人嬉笑怒骂一番之后离开了。

“你们瞧瞧这个废物，要不是我大方，赏了九个银钱给他，他说不定明天就饿死在山头了。”

“对对对，还是我们明月公子侠义，不愧是百剑谷的弟子。”

“哎，这百剑谷有什么厉害的？”一个路人不知所云的问道。

“这……说来就话长了，”一个黑衣短褐的中年男子扯过路人的衣袖，清了两下嗓子，“这可是列入灵界排行榜第95的门派，剑术变化多端，而且呀，门内弟子个个都行侠仗义，门风好着呢。”

“真厉害呀。”路人向剑士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哪里哪里，小事情罢了，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剑士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他摆着手，连忙拒绝众人的夸赞，但是心里确是跟喝了蜜一样甜。

但是嘛，这做戏呀，还得坐全套，于是乎，剑士又走到鱼摊边，用着帝王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苍老男子，丢出一串银钱。

串着银钱的红绳应声而断，银钱咕噜咕噜的滚入鱼杂物中，沾满了肮脏的血污。

这种日子，石乐志早已习以为常了，应该说是麻木了。

太弱小了，别人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路人似乎在等待着他道谢，可是石乐志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想去坚守着他内心最后一点自尊。虽然这是无力的、近乎愚蠢的行为，但是他想要去对抗这场羞辱。

“算了吧，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估计人都傻了。走吧走吧。”路人嚷嚷着，一路远去，留下石乐志像个雕塑一样蹲在那里。

天色渐晚，斜阳将天空染的一片红晕，霞光万里。暖光照在沾满鱼腥味儿的银钱上，石乐志目光呆滞的将银钱一一抓过，皱着眉头，将银钱装进袖袋里。

鱼腥味沾满了袖口，他吃力的忍受着这一切，内心却是惨淡无比。来到这个世界，巨大的心理落差，十年了，还是无法适应。总是想去改变这一切，可是沉重的事实，压抑的他几近窒息。

收拾好鱼摊，他拖着板车，一步步的在路上慢慢的挪着。走到百剑谷山脚下的时候，看到几个背着银剑的青年在竹林里围着一个圈，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他们似乎像是在交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