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刘管事感觉到阳祯的目光,手头忙活着并无放缓,反而觉得此人少见多怪。
哄闹了好半天,时间一晃就到了巳时,今日的“高阳王慈善”行动终于告一段落。再没有任何财宝的吸引,数万人流便顷刻散得七七八八,除了少数挤踏受伤者还难以恢复行动,基本都走了个干净。心满意足的仆役们开始打扫善后,而羽林们则各自盘坐着小憩,每个人都带着满脸喜悦。
“阳队正放心,大王对你们还别有酬劳,无需与此辈争抢。”想了半天,刘管事还是堆出些许笑容,凑到阳祯的跟前叉手告知道。虽然他也清楚对方不会告状,可也好歹先把此人给安抚住,以防万一。而那些主动寻财的赵青雀之流,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就根本不用担心了。
“饭来了,饭来了!”门里头传来一声大喝,仆役们端着托盘陆续走出。
“弟兄们,过来自取进餐!”一直在厨房里监工的阳祐,微笑着跟了出来。
“终于有饭吃食了!”众羽林们忙活了一大早上,都是饿着肚子、腹中空空,闻言都嬉笑着往跟前凑。他们本就是礼节简单的军人,此时也不消长官的过多吩咐,径直走到跟前自己拿碗。
“这碗好奇怪,怎么是红色的?”卫仪拿起碗来左看右看,甚至高高端起查看底部,对其颜色倒很是好奇。
“有甚奇怪的,只顾吃便是。”老伙计田端懒得理会,端起黍米饭往嘴里大口扒拉。
“卫六,这就不懂了吧?有道是贵人之家,皆以朱漆涂门,以示家世恢宏。以堂堂高阳王府的富贵,又怎会不加点颜色,显示气派呢?”不懂装懂的兰岱,以筷子敲打着碗边,摇头晃脑得解释道。
“不对!”到底是王渊见多识广,打量着眼前的碗筷,带着满脸惊讶摇了摇头。
“这是马脑碗!”阳祯凝视着手中的物件,低声应道。
“的确,后厨特意用的马脑碗,据说是高阳王叮嘱。”阳祐点点头肯定道。
“马脑?”卫仪眨了眨眼,并没有听懂。
“马脑是一种玉器,原本出自西域。它的特点是文理交错,形状有似马脑,故当地人以此命名。通常来说,一般用它制成珠串,或以系颈、或以饰勒,是中原不太多见的稀罕物。昔年曹操父子北征乌桓,就得到了一个当地人进献的玛瑙酒杯,红似飞霞、晶莹剔透,还为之激动地写下文章。”阳祯小心翼翼得托起了琼色玉碗,上下左右观察了许久,这才很是感慨得解释道。
“竟如此珍贵?”兰岱吓了一跳,赶忙检视碗口,生怕刚才敲出点瑕疵来。
“诸位羽林郎,吃得如何啊,可否合胃口?”正谈话间,刘管事笑吟吟得走了过来,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
“承蒙高阳王关照。只是所有器皿如此贵重,真让我等不敢轻动!”阳祐笑呵呵得迎上两步,端起碗来半开着玩笑答道。他说的也是事实,就以自己羽林幢副的俸禄而言,几辈子也换不来这种吃饭家伙。
“无妨,这就是大王赠予你们的礼物!”刘管事挥了挥手,笑得更加得意。
“礼,礼物?这可是马脑碗啊!”以阳祐的沉稳性格,此刻也惊得合不拢嘴。
“正是!马脑于我大王而言,也不过是等闲物件,稍用就要弃置的。辛苦汝等参与此事,也着实出了好大的力气,就收回家做个纪念吧!否则也是随意打碎丢弃,不会再回收使用的。”刘管事抖了抖袖口,双手环插着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