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立刻摘下腰间钱袋递给墨离。墨离接过后轻声道:“你再往前跑上一段,便装作绊倒,倒地之时记得转身面向后面,能让我看的清追兵。”周允道:“这样会不会摔坏了前辈。”墨离道:“你照做便是,先把我的头放在你肩膀上。”
周允把墨离往上提了提,先让他下巴搭到肩上。墨离朝前看了一眼,道:“前面有个草丛,你钻进去后便装作摔倒,千万记得转身。”周允便依言朝草丛跑去,不料还未跑到脚下就被其他突出的草根一绊,然后身体直直的往前摔去。周允大呼不妙,但还记得方才墨离之言,在倒下之前奋力转过身去,让他可以面对来人。
周允倒下后正好将墨离压在背后,便慌忙滚道一边道:“前辈你没事吧。”与此同时他只听跟在后面的两位黑衣人先后惊呼一声,然后听墨离大声笑道:“中了。”
周允问道:“什么中了?”他忙坐了起来,只见两位黑衣人站在七丈开外,双手捂住脖子,惊慌不止。墨离道:“快背我起来。”周允连忙背起墨离,见那两位黑衣人已经跪倒了地上,墨离道:“你快往他们跟前走。”
周允快步背墨离回到到黑衣人跟前,只见那两人指缝中已是鲜血流个不停。两人见他二人过来想说话却又不能,只能把眼睛瞪到最大。周允见状便知这二人已被打断了喉结,如不救治便性命不保,连忙说道:“前辈快教我怎么止血。”
墨离笑道:“不必了。”然后又甩出两个铜板,直直插入那两人额头正中。两人惨叫一声,缓缓地瘫在地下,只剩出气没有进气。周允大惊道:“前辈既已伤了对方,为何还要取其性命!”
墨离冷漠道:“若不杀了这二人,我们又怎能逃得掉。”周允道:“他们已经深受重伤,根本无力阻拦我们。”墨离道:“他们已被割了颈部,你觉得还有活命的可能么,老夫只是帮他们快点解脱而已。江湖之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以后你小子入得江湖,切记不可心慈手软,要不然根本活不长久。”周允道:“若这江湖都是厮杀,我不入也罢。”说完此话他忽觉两腿发软,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墨离伸手抓住周允手腕,过一会儿,叹气道:“你小子经脉已经开始衰竭了。罢了,你既为我不惜身命,老夫也不必有所保留。”接着他将手放在周允头顶,说道:“老夫便将仅剩内力传入你体内,可助你一月无性命之忧。不过这样老夫三个月内就会内力尽失,无法再助你疗伤,往后就只能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周允只觉一阵暖意从头部而入,然后迅速在体内四散开来,刚才无力的双腿也逐渐有了力量。墨离传了一会儿内力,身体慢慢变软,全身都瘫倒周允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下老夫内力全无,再来追兵也无力抵抗。你在附近选个位置把我埋在土中,然后独自前行吧。”周允瞧见地上二人惨状,知道若他被人发现定是有死无生。周允道:“我怎么能留前辈一人在此犯险。”
墨离怒道:“你这小儿别磨磨唧唧的,你背着老夫前行才毫无生机。此后你一直向东而行,记得要选土质松软处行走,并尽量留下脚印。今日傍晚便会天降大雨,你再选硬路行走,待脚印冲淡之后你再绕路回来接我。记得如果路遇追兵也不必慌张,任他们百般追问,你绝口不提遇见过老夫便好。”
周允道:“若是前辈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墨离道:“如此便是天意,老夫只能就此认命了。到时你自行去那少林寺中求人医治便好。”周允便不再多言,忙在附近找了个土质松软之处将墨离埋入地下,并小心翼翼地拭去来回脚印。然后周允又回到黑衣人的尸体处,发现那二人尸体已开始变色,他顿觉心寒,便将其二人斗笠取下盖住其面容,接着踩着原来的脚印大步向东赶去。
周允得了墨离内力,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不一样的力量,步伐变得更稳,脚印也更深。但他生怕被后面的人追上,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赶路,丝毫不敢停留。周允一口气跑到下午,路上虽遇得几人,但都是些赶路的旅人,背后并无人赶来。
待到太阳落山之时,天色仍旧晴空万里,不似有雨将至。此时正值阳春三月,雨水本就无比稀少,更别说大雨瓢泼。周允看着身后脚印不由的发愁起来,便转到坚硬的土地上轻步缓行。脚印也变得很浅,不细看定发现不了。
周允又往前行了了几里,却突然起了大风,天空中竟迅速聚集起了乌云,然后雷声轰鸣,不一会儿便有雨点落了下来。周允大喜,心道那墨离竟能算出晴天白日中有大雨将至,确实有些本事。他又向前走了一段,见路上开始积水,身后脚印也被冲刷个干净,便转身往回走去。
不料行了一里不到,天色开始变黑,周允忽见迎面来了三个人,同样带着斗笠,蓑衣下亦是黑衣。他立刻便知这几人定是墨离口中的追兵,便低头快步走了过去。
那三人见他一人独自冒雨前行,顿觉有些奇怪,便拦住问道:“小兄弟为何冒雨前行,前面可是没有避雨的地方么?”周允才折返不到一里,自然不知身后有无避雨之处,便装作没听清的样子道:“各位在说什么?”
那人重复道:“兄弟为何冒雨而行,可是前方没有避雨的地方么?”周允忽然想到方才回头之处有个当地百姓为土地爷搭的棚子,便道:“后面不远处有个漏雨的棚子,不过我看也挡不了什么雨,所以便想去前面看看。”那人道:“前方之路我们已经走了个遍,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