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陈的表情微微出现了一丝波动，她再次看了看身边的人，但见她没有出声，最终也只能以沉默应对。

一时间仓库里只剩下阿发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有烟吗？”在沉寂中，阿发问了一句。

几女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最终目光聚集在了绝城的身上。

绝城：？？？

摸了摸兜，绝城翻了翻，真别，还真是找到了一根烟，看了看细长带有女士香烟标志的橙子味香烟，绝城挠了挠头。

这不是远山那根吗？真就续上了？

神色微妙的把烟给阿发点上，绝城摇了摇头徒了一边，也并没嫌弃对方的血沾到自己的身上。

“呼，谢啦。陈sir，鬼姐她还好吗？仲有无当差啊？”叼着绝城给他的香烟，阿发再次问道。

“有，她做我parner搭档好久了。”陈点零头。

“陈sir，鬼姐份人太耿直啦，以前无人咳咳，咳咳，够，够胆动她。但系，她肯定斗唔过龙门上面班友噶，你一定要照看住她啊。”

“鬼姐一定唔可以丢架！唔可以被那班有钱佬欺负！那群趾高气扬的富人别想因为她的出身欺辱她！我剩系求你哩样也，就这一样也咳咳”似乎是烟带给了他活力，又或许是稍稍喘了口气，阿发的声音有了稍许力气，不过看他咳嗽的模样，有可能还是太兴奋了。

“唔会噶，星熊好劲，没人可以动得了她。”陈蹲下身子拍了拍阿发的后背，为他顺了顺气。

“双拳难敌四手啊。”

“整个近卫局都撑她。”

“哈哈，有陈sir系度，我们，就放心啦。哈哈哈”

阿发笑着，连烟灰掉在身上都不自知，一副开怀的模样。

“”看着阿发的样子，从刚刚起一直站在陈身边板着脸的女人总算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有些苦涩。

“陈sir。”叼着烟，阿发突然叫道。

“嗯？”

“我算唔算系个好人啊？”阿发有些幽幽的问道。

“以前唔知，宜家现在，你绝对系龙门引以为豪的好公民。”

“呜呜，呜呜呜呜呜陈sir，我有几句话，想你帮我同鬼姐讲。”明明身上收到那么多的伤口都没哭过的阿发，此刻却好似突然如同孩童一般，呜呜的哭了出来，甚至连烟都快叼不住。

“你自己同她讲啦。”陈转头看了看还站在那边的女人，对她示意了一下。

“咩话？你系话？？”阿发有些惊讶，但随后便是兴奋与不敢置信，“大家姐？”

有些颤抖的嘴唇叫出了那个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消失的代号，就连那颗被绝城点燃的烟掉落下来都不自知，阿发的情绪显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就在那支烟即将落地的刹那，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接住了这只烟，然后将它送还到了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嗯，我系度。”高大的鬼族女子此刻蹲在陈的身边，面色柔和，自刚刚开始，她便一直没有出声的站在陈的旁边。

那藏在鬼族这份狂躁血统之下的温柔，此刻展露无遗。

“陈sir，你应该早的话卑我知道噶。”牙齿微微咬住自己的下唇，似乎想要把烟的滤嘴咬断一般，阿发强忍住了哭腔，强自道。

“她自己唔出声。”拍了拍星熊的肩膀，陈对所有人挥了挥手，示意给星熊和阿发留出个空间来。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仓库里只剩下星熊和阿发两个人。

“大家姐，我做的好唔好啊？”连死都不畏惧的硬汉，此刻的声音却有些哭腔，但可惜他的双眼已经没有，就连流泪都无法做到，最终只能徒劳的从两个空洞里留出血红色的泪水。

即使这血泪也即将干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仲差少少，你唔死先算做得好。”扶起阿发，星熊温和的道。

“对唔住啊，哈哈可以被大家姐咩翻一次，抵死啦”强自站起来，阿发叼着烟笑着道。

“你想去哪边啊？你都未同我讲过你系边度里哒你都没和我讲过你从哪里来的？”搭着阿发的胳膊在肩膀上朝着仓库外走去，星熊问道。

“就龙门啦，将我同班衰鬼摆埋一起就啦把我同那帮衰鬼埋在一起就好了。”阿发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句。

“好。”星熊点头，有些沉默。

“大家姐，虽然我等一直都好惊你，但系我滴，都撑你噶”阿发的声音渐渐没有了力量，腿脚也都开始不利索了起来，但那只搂着星熊脖子的手却未曾放开过，无论他的意识是否远去，似乎都不愿意松开。

或许他曾经放开过抓住星熊的手，或许曾经失去才懂得珍惜，但这次。

他自死都没有松开过紧紧抓住的手，自死抖没樱

“一直都撑你噶”

那只蓝山香烟早已燃尽，就好似阿发的生命一般，他最终也只是徒劳的叼着最后的烟屁股，在上面留下一圈圈的齿痕，直至他再也无法叼住它，让它最终从最间滑落，向着地面落去。

一只带着手套的手适时的伸了出来，接住了这颗带有齿痕的烟屁股。

“我都系。”看着栽倒在自己怀中永远沉睡下去的兄弟，星熊静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