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镜在翰林院待的那几年并没有完全白费,至少他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早早便选好了人选,正是冷门冷灶的雍亲王。
在拜入雍亲王门下之下后,田文镜一介小小的侍从学士,自然比不得那些总督巡抚,受到雍亲王看重,可是偏偏有一点,田文镜工于心计,办事能力又强,因此也被雍亲王给记下了,还专门给安排进了亲征大军之中,其目的自然也不纯粹。
因此田文镜便故意跟张廷玉交好,虽然二人官职虽然相差甚远,可是兴趣倒也相投,平日里也都喜欢弈棋消磨时光,因此也不太顾忌这些,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只是见张廷玉恢复了一贯的谨慎模样,田文镜也只好继续开口试探:“衡臣,当下局面你也清楚,这仗怕是要一直打下去了,若是出现天崩......这后继之君乃关键之人......不得不慎啊!”
张廷玉微微皱眉,他本心不太愿意参与夺嫡之事,但是也不可随意得罪人,否则将来若有变故,倒霉的可就他自己了。只是当下表态却有些过早,便故作姿态道:“仰光兄既出此言,想来心里已有谋划,却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田文镜也不是那等瞻前顾后之人,直接用手指头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了个“四”,也算是将自己的意思赤裸裸表达出来了,只是这么一来,却是再无反悔余地。
张廷玉看了一眼,随即主动伸手将字抹掉,笑道:“世人不知你田仰光,实在是可惜。只是当下之事当下办,仰光兄所言,我自当谨记之。”
田文镜听到张廷玉如此表态,心里便明白,这一行的目的便就此达成了,只要张廷玉知道了这个意思,那么就足够了,至于张廷玉是否下注雍亲王,那就不是他田文镜能知道的,他的作用也不是去拉拢张廷玉,毕竟二人身份相差实在太远。
有了这么一番试探,二人的气氛变略显得有些尴尬,随即田文镜便主动告辞离去,张廷玉只是起身相送,随即便回转内宅,心里在默默盘算着。
雍亲王想要拉拢他这并不出奇,十四阿哥也是想着拉拢他,只是张廷玉看眼下这模样,怕是雍亲王上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别看十四阿哥似乎颇受圣眷,可当下不同往日,大清正面临着重大的危机,特别是财政方面需要一个得力能干的皇子,才能挑起这番重任。
眼下京城皇子当中,也唯有雍亲王多年任事,对户部也颇为了解,行事雷厉风行,正是眼下收拾这幅烂摊子的好人选,因此张廷玉尽管没有说话,可心里却也是默许雍亲王可托大位,不过这番心思却不能跟田文镜来透露,原因很简单,对方分量还不够。
他张廷玉尚不满五十便是正三品大员,更是如今朝堂上汉臣的代表人物,可不是这么渐渐单单就能拉拢过去的,正所谓奇货可居,还需得看他老四出个什么价才行。
张廷玉默默思索着,或许这一仗打完以后,回到京城才能显出真意来,只是望着窗外的雪,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