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林是什么立场?他是支持把这笔钱发给大家,还是留在村集体?”向北问道。
骆景晨略有所思:“他在这个位子上很为难,不像我,一把老骨头了,就算站在这三轮车上胡咧咧、倚老卖老,大家也不能把我怎么着。他就不一样了,他有很多事情要考虑、要权衡,我也理解他。”
骆景晨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这话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看来,许昌林是赞成把钱留在村里。大家的分歧造成了这么多矛盾的出现。”罗方伊补充道。
“那他人呢?我们到了村里,一直没见到他。”向北问。
“我也不知道,自从村里死了人,昌林就不见了,走之前连句话都没给大家伙交代。”骆景晨一脸愁容,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大伙稳定下来,不能再出事了。
……
虽然没有见到村主任许昌林,但是骆景晨提供的信息让向北觉得不虚此行。
按照村民们的说法,自从村子里死了人之后,许昌林和开发商翁正昌也都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有人说两人跑路了,也有人说是被抓了,还有一种说法是许昌林有事外出,并没有刻意躲避。究竟哪种说法靠谱则无从考证。
从骆景晨那里出来,向北和罗方伊直接返回酒店。
“小罗,经过今天的采访,有没有新的思路了?”向北试探罗方伊,一是为了测试对方的敏感性如何,做记者必须要有敏感性,大大咧咧是捕捉不到新闻点的二来,干记者这一行时间久了,容易形成思维定式,向北需要从这个新人那里激发灵感。
“师父,我感觉越采访线索越乱,”罗方伊叹了一口气,“村民们说法不一,我现在都不知道听谁的了。”
“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消息源很多,但是都不权威。”向北也一声叹息,从骆河村获取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但是这只是村民一方之言,有的信息有价值,有些则是无效信息。很多细节还需要从官方那里证实。
向北回到酒店,刚要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向北一看,是老婆周雪岑要跟他视频聊天。
“hell,老婆大人。”
“不是老婆大人找你,是宝贝儿子找你。”手机另一头,周雪岑拖着长长的腔调说道。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诺一,爸爸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回去。你在家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从视频里看,诺一精神似乎有些萎靡。
“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周雪岑问道。
“一团乱麻,不过好歹有些头绪了。”
“千万要注意安全。”自从成为记者家属后,周雪岑渐渐熟悉了解这一行的工作节奏哪类采访难度大、哪类采访风险高、哪类采访周期长,听到题目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还有,诺一发烧好几天了。”
“什么?赶紧给他吃药啊。”
“肯定吃了啊,昨天退了烧今天又烧起来,反反复复。”
“打车去医院吧。”
“已经叫车了,我在给孩子穿衣服。”
……
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很特别的存在。有孩子之前,向北的人生规划都是围绕事业设定,但有了孩子后,他忽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孩子排在了首位,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这或许就是血缘和感情的力量吧。
跟孩子聊完,向北眯上眼睛,渐入梦乡。
梦中,他带着妻子孩子来到一片森林,森林郁郁葱葱,到处是五颜六色的花儿,还不时有几只说不上名字的小鸟啼叫着从头顶飞过。诺一开心地跑着,周雪岑在后边紧追着:“诺一,慢点跑……”向北则是拿着手机记录下这难忘的时刻。这时,忽然从丛林里钻出一条碗口粗的蟒蛇,蟒蛇张着大口,吐着信子冲向母子二人。“小心!”向北扔下手机,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诺一!!”向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原来是一场梦。
“叮叮叮……”地板上传来手机铃声。向北捡起手机,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