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国打完电话,反复思考,总觉得不妥,自己未请示赵庆东,先斩后奏。倘若惹出事了,如何担待?他太了解赵庆东这人的脾气,为人简单粗暴,控制欲强,且老辣独到。不行,还是跟他说一下吧,免得日后被秋后算账。
“赵社长,”曲长国给赵庆东打电话,“您现在方便吗?”
“我在跟集团领导汇报工作。有什么事,快说。”赵庆东貌似有些不耐烦。
“跟您汇报一下医院的情况。向北已经安顿好了,现在从急救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不过,他还没有苏醒。”
“医生怎么说?”
“短暂性昏迷,目前正在安排几个科室的大夫会诊,看有没有其他疾病。如果一切正常,估计很快就能苏醒。”医院的情况汇报完毕,曲长国转入正题,“赵社长,您看要不要通知他的家属?我担心,如果咱们长时间不通知,向北的家属了解情况后情绪激动。会做出不利于报社的事情来。”
“通知吧。不过,这话怎么说合适,你要想清楚了。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一个明晓事理的人。这事说到底,还是他向北引起的,只不过恰好发生在了报社。”赵庆东分析。
“明白,我会跟他讲清楚的。”
赵庆东能够点头同意,曲长国心里踏实了许多。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等待向北的爱人来报社了。
再说周雪岑这边。听到丈夫住院的消息,周雪岑慌了神,她匆匆收拾一下,准备赶往医院。可是孩子怎么办?这孩子还小,带去医院反而增加了负担,但是又不能让诺一一个人在家。周雪岑想了一下,决定向闺蜜张珂求援。
张珂:“亲爱的,有事吗?”
周雪岑:“珂儿,你现在忙不忙?”
张珂:“还行吧,院里现在没啥客人,不算忙。”
周雪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向北生病住院了,我得赶去医院。但是没人照看诺一。你看我能不能把他放你那里。时间快的话,一下午就可以的。”
周雪岑跟张珂是曾经一起共处五年的同事。两人脾气相投,兴趣相近,教育和生活背景又很相似,因此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虽然后来周雪岑怀孕后就辞职了,但是两人一直有联系,还隔三差五的聚一下。
周雪岑做起全职太太不久,张珂也辞掉了工作,自己东拼西凑开起了美容院。虽然勉强糊口,但毕竟是自己给自己打工,不用看人脸色。
“嗯,可以,但是我得一个小时之后才能过去。能等得了吗?”
一个小时?这么久?此时周雪岑已经心急如焚,她恨不得穿越时空,现在就到医院,怎么可能等得了一个小时。
“这样吧,珂儿,我先去医院,把房门钥匙放在门外的消防箱里。你过来后自己开门,行吗?”
“你把诺一一个人锁在屋里?”这样的安排让张珂觉得不可思议,她也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最粘父母,“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吗?”
“真的等不了,就这么定吧!”
周雪岑挂上电话,给诺一准备好零食和水,又把孩子安顿一番,“诺一,妈妈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玩可以吗?一会儿张珂阿姨就过来接你出去玩了,带你去滑滑梯,好不好。”
两岁的孩子,已经显示出了让人惊叹的聪明劲儿,听到“玩”字就像是条件反射,一下子跳了起来。可是真要到周雪岑离开的那一刻,诺一却立刻哭闹起来,紧紧拽着周雪岑的裤腿。
“妈妈,不出去,妈妈,来客厅。”
“宝贝乖,妈妈很快就能回来。你自己在家一定要乖,水电燃气什么的不能乱碰,知道吗?”看到诺一这样,周雪岑鼻子一酸,“孩子,等爸爸妈妈回家,一定好好陪你。”
周雪岑软磨硬泡,终于将诺一两只小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匆匆将门锁上。房间里,诺一的哭声更大了。
周雪岑明白,孩子太小,不能一个人在家里,但是她别无选择。一边是孩子,一边是老公,此时老公更需要她!
一切安排妥当,周雪岑打车赶到医院。经过抢救,向北病情已经稳定,但是还处于昏迷状态。
周雪岑看到向北时,护士正在给他更换吊针药袋。向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看到这幅场景,周雪岑鼻子一酸,眼泪又是唰地下来了。
在病房看护向北的同事都已离开,只剩下曲长国一人留守。
“弟妹,你终于来了。”曲长国说。
“曲总,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岑,你先不要激动,”曲长国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向北,示意周雪岑出去说。两人关上房门,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社长、于崇明他们几个找向北谈话。我见到向北时,他还好好的,谁知道进了于崇明的办公室没多久,就出事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