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堡是通往锦州的必经之路,而白鹰帮盘踞此处多年,自泰昌帝启,就做起了无本的买卖。可是这一路豪强,虽然经常打家劫舍,却在古沐琳的严令之下,对四周的百姓秋毫无犯。十八寨之中,若是论起,寨规法令的严苛,白鹰帮绝对是众山之首。
形孤一行五人,进入了镇远堡,额亦都问侍女头领:“如花似玉的姐姐,还有多远才到啊。”
那侍儿一改在外的温柔,端起腔调,庄重言道:“小公子莫急,马上就到。”
形孤见此,就知道古沐琳帮规极严。不然,四位带头的少女,不会似大敌当前一般的紧张。
数人行了一阵子,来到一条长街之上,这条街道,两侧商贾林立,买卖货物的平民,人人井然有序。形孤和英东看后,不住地点头。额亦都年轻活泼,跳下马匹,东张西望。所有的商贩,见他跟随白鹰帮的家将,都是诚惶诚恐,紧张不语。形孤连忙召回了额亦都,告诫他赶路要紧。
这条街的尽头,正是白鹰帮的府邸,这处府宅,堪比应天府内的鲁宅,鲁依智见后,艳羡不已。
门前,有两位壮汉把守,见到四位少女带客归来,唤出了院工奴仆,为他们牵马执鞭。
形孤一脸好奇,对着四人道:“这白鹰帮的帮众,人人都绷着脸,像是不会发笑一样。”
额亦都再次说笑:“估摸着,这地方盛产苦瓜,当地人吃的多了,所以都苦着脸。”
形孤转目,问道英东:“兄弟在白沙湾时,可曾到过白鹰帮?那时候,也是这番景象么?”
英东摇了摇头,说是不曾来过。然后道:“这白鹰帮,毕竟是女子当家,袁寨主也极少与他往来,除了上次他们联合青龙、黑虎二帮之事,以往也无过多接触。”
几人谈话间,已经走入了白鹰帮的内堂,这待客的大厅,干净如新,宽敞明亮。连座位间的茶壶壶嘴,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尤其在厅堂之内,弥漫着一股花香,这道香味,并不浓郁,却能沁人心脾。
厅内的奴仆,没有一个女子,均是二十不到的少男。并且,各个皮肤白皙,明眸皓齿。
几位落座以后,迎接他们的带头少女,说马上请古帮主出来。言罢,就去后堂请人了。形孤看了厅中的少年仆役,依旧不苟言笑,毫无表情。
半杯茶水下肚,就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形孤抬眼望去,来人正是“摧花母夜叉”古沐琳,她一身蓝纱女装,步伐轻快,身上的脂粉香气,随风飘进,古铜色的肌肤,连同明亮的双眼,颇有东道主的风范。
“见过总把头。”古沐琳弯腰而鞠躬。
“不必多礼。昨夜,幸逢古帮主的客店招待,我等兄弟感激不尽。今日前来,特意拜谢。”
“总把头太客气,您能来我这白鹰帮,也算是对小女子的抬举,要是总把头不嫌寒舍简陋,还望多住几日。正巧,进献把头的人手、钱财,还未准备妥当,总把头若能停留几日,可由沐琳护送,一齐去往塔山。”
英东推辞道:“谢过古寨主好意,我等几人,还有些琐事要办。”
古沐琳也不勉强,说道:“要是总把头不嫌弃,你我私下,以兄妹相称如何?也省的一个费盟主、一个古寨主,叫的如此生疏。”
英东一向豪爽,此语甚合心意,言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古沐琳与英东致礼后,看到了形孤,婉转而问:“几日不见,形孤哥哥别来无恙?”
莫形孤满脸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嗯……嗯,挺好的。”
额亦都见缝插针,他虽忌惮这女子几分,可难抑心中顽皮:“古女侠,古寨主,古姐姐,往这里瞧,还有三个大活人呢!”
古沐琳含情脉脉的望这形孤,直到被额亦都吵醒,瞪了他一眼后,又来和王、鲁两人见礼。
“王少侠,白沙湾一战成名,以后若有机会,望请指点小妹数招。”
王天来急于客气:岂敢、岂敢。
古沐琳陪着谈话时,那四名少女侍从,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外,但她一直没有发觉,看到四人后,才言道:“进来吧。”
“总把头初来丁家堡,你们四人,务必服侍周到,今晚,我已在镇远酒楼设宴,你们先于出发,安排一切。”
四人领了命令后,果断出府办理。
“英东哥哥,今日我清空了本地最好的酒楼,招待众位,待会儿,容我处理点私务,就陪同几位前往。若有雅兴,可在小宅随意参观。”古沐琳说罢,又唤来了兰、菊两名随身丫鬟,暂别客人,不知去向了何处。
古沐琳走后,厅堂只剩下了四名少男服侍,额亦都闲坐不住,来到院内转悠了几圈。他年纪虽小,可晓得这间庭院的好处,若是男人当家主事,家内不会有这样的风韵,花花草草,错落有致,石板木雕,柔美细腻。他自语道:“鲁依智精通木匠技法,他看后,不知怎样评价?”想到这里,远处便传来一阵叱喝之声,额亦都倾耳去听,是古沐琳的声调,可这言语中间,泼辣至极,与刚才谈话的彬彬有礼,判若两人。小书童好奇靠近,又听她言辞犀利:“平日我交代的事,你权当做耳旁风了?你既然喜欢做主,那么,你的生死,看你是否做得了主?菊儿,请出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