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桂心中慌促,生怕费英东因为盗甲丢了性命。千言万语之下,最终也没将他劝服,不得已同意了他的想法。然后说道:“既然小英雄执意前往,我就把藏甲之地告之于你。据我安排在后金的探子回报,这十三副盔甲,总是在大战之前,由贼首努尔哈赤分配给八旗旗主,等战事结束后,再由他统一收回,放入后金的兵器库中。可我料想,这种攻城克敌的宝物,必不会随意放置,所以,若是费兄弟潜入了后金的兵器库,非得好好寻找一番不可,那时,才是真正的困难所在。”
英东记下满桂的话,拍着胸脯保证:“将军放心,就凭我一身粗浅的武功,找不到宝甲,我决不出后金的宫殿!”
满桂忧心忡忡,说了好多小心、保重之类的话,嘱咐英东,若真是宝甲难找,就快些打道回府,毕竟辽西的战场,还得英东助阵不可。
英东回道:“将军请放心,为了我们十八寨的生死存亡,也为了能相助袁督师抗击建州女真,我一定将铠甲带回。”
满桂此刻,对英东十分佩服,他没想到,一个出身绿林的后生,能有这样的胆识与气魄。
满桂告辞了英东,说是一旦有消息,请送信去往锦州。说罢,就带着随从下山去了。
费英东将满桂送走之后,赶紧请来了结拜大哥,他将刚才之事,和盘托出,静静等待形孤的意见。莫形孤听罢义弟所言,一拍桌案,急的跳了起来:“我的傻弟弟,你也太莽撞了,这种送命的差事,怎么能随随便便答应下来了,你……你……你知道这有多危险么?一不留神,就会被人剁成了肉酱。再说,这辽西的诸多山寨,可都指望着你呢,还有那个苏姑娘,我看得出,她对兄弟一往情深,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让为兄和诸位豪杰指望谁呢?”
形孤向来温吞,说话从不大呼小叫,可今日一改常态,满脸红彤,嗓门儿大的吓人。
不知道是当上了总把头,还是确实着急,英东也有些上火:“哥哥,你何必小题大做?一个后金的都城而已,凭我这身功夫,想进想出,那是随心所欲,你也太畏首畏尾了!”
形孤又拔高了声音:“你才练了几天功夫?世上的高手能人,何止千万?就凭你,靠运气练的那点武艺,怎么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行,你不准去!我是你大哥,我说了算!”
这几日,费英东确实脾气大涨,他虽知哥哥为自己着想,可在这聚义厅中,他总归是个当家人,觉得形孤有些不给自己面子,英东急火上头,大叫道:“我武艺不行?那怎么连九贪秃驴都败在我手,别说我没见其他高手,就是有,来一个我老子杀一个,他来两个,我杀一双。实在不行,将那赫图阿拉城内的八旗军兵,杀的一人不剩,也省得在战场交手了。你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你是我大哥怎么了?咱们结拜的时候说的好,同年同月同日死,莫形孤,你最好盼我有命回来,不然,我死在了金人的刀下,你也得抹脖子!”
形孤听罢,气的是火冒三丈,刚想斥责英东,就见袁子仁、额亦都、胡有策赶到,他虽然着恼,也不愿在他人面前争执,只是怒气冲冲的看了看英东,然后愤然离开了厅堂。
额亦都听到二人的大声争执,吓得赶紧跑来,虽然他不知事出何因,可心中惊恐万分,暗自道:这两人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似得,怎么会吵闹起来呢?
后来进屋的三人,看见费英东面色铁青,气的手脚震颤,也不敢多言,傻呆呆的站在厅中发呆,费英东看到三人,高喝一声:“你们这是要给我相面么?”他说完,也气鼓鼓的离开了聚义厅。
两位莫逆之交,在一番争吵之后,三日之内,互不言语。费英东心中不是滋味,明知哥哥为自己着想,可又觉得他太过激动了,干脆舍去烦忧,就想着明日,前往赫图阿拉。他自不能说走就走,这日午饭过后,费英东召集了袁子仁、胡有策、额亦都三人,又喊来了何和理、费扬古、扈尔汉,他端坐正堂,淡淡的说了句:“诸位,我有一要事要办,明日就要动身,在我走后,寨内事务,无论大小,悉听袁子仁号令,直到我事成归来。都清楚了吗?”
袁子仁微微一颤,面露惊慌,他不知英东所言何意,壮起胆子,轻轻问道:“不知道总把头去往何处,多久才回?”
英东回道:“我去辽东一趟,最多三十天,最少十几天,你们好好看家就是。”
因为几日前,费英东发了脾气,大家也都不敢再问,领了命令后,就各自散去了,单是胡有策,立即为英东准备出门之物。
这天夜晚,费英东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既不害怕前路危险,也不担心失手丢脸,唯独心中别扭的是,和莫形孤没有和好。在这苦闷之中,费英东浑浑噩噩的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英东就起了床,他来到胡有策房前,将他从睡梦中唤起。胡有策十分迷茫,就听英东道:“胡大哥,你将所需之物,拿来给我,我就不惊动其他人了,趁着大早,快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