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浦江区的一栋高级住宅中。

“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我陈宝山的儿子！”

一声怒喝响起，让陈羡心里头一突突，老头子这么生气，似乎还是上一次自己私自填高考志愿，将老头子费了好大力气换来的自己的华美直升资格，改投魔都本地的时候。

不对，明显比那一次还要生气。

“爸！您这是干嘛啊！？”

陈羡无奈转过身来，看着满脸涨红，双眼之中已经充满血丝的陈宝山。

“你让我说你什么？当年老穆的事我就不说了，现在那老家伙开大会的时候还不给我好脸色呢，魔都本地大学也行，院校再怎么也算是搭上个边，但是你现在什么意思？

几年功夫翅膀硬了？你不愿意跟我学没问题，沈老是什么人？我废了多大的心血让他考考你，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要去弄什么......”

他一时语塞，身旁一个身材高挑，手中掂量着一红莹剔透的苹果看好戏的老姑娘连忙小声接茬：

“动漫手办...”

“对！弄那什么狗屁动漫手办？玩物丧志！早知如此，当时老子就该把你腿打断！抬，也要给你抬到华美去。”

这辈子都儒雅随和的父亲竟然爆了一句粗口。

“谁说不是呢？羡羡啊，不是姐姐说你，沈老是什么人啊？

艺术地位就不说了，这位当年可是跟齐老先生学过国画的人，他老人家愿意指点你，那是你的福气造化，你这么不领情，不说咱爸的一番心血喂了狗，未免也太不给老人家面子了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附和着。

陈羡瞥向她，后者立马回瞪了他一眼。

不过眼中的羡慕嫉妒恨那是怎么都隐瞒不了的。

陈羡白了这位亲姐姐一眼，眼神低敛道：

“有时间我会亲自去帝都给老爷子奉茶赔礼道歉的。”

“嘿？有时间？你有时间沈老爷子有时间吗？咱爸有时间吗？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清闲？”

陈宝山看不过去了，横了自家老闺女一眼：

“一边去，不争气的玩意，要是有你弟弟三分能耐......”

他不说话了，不过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陈笑笑也不生气，哼唧哼唧的，将那两条仿佛甘蔗成了精似的大长腿往沙发上一盘，婊里婊气的白了自家重男轻女的老爹和不识好歹的弟弟一眼。

随后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遍的玉婉刀，放在手中吹了吹上面的毛屑。

阳台外的光芒一反射，另外那只手上红莹莹的苹果上荡起一缕弧光与滞涩，这看上去如实物一般的苹果，竟然是玉石雕琢的，只不过明显没有做好，还有些瑕疵。

见气氛似乎稍稍有所缓和。

陈羡连忙说道：

“这又不是玩物丧志，原画，模型，雕琢，上色，打光。步骤缺一不可，您干嘛这么固步自封呢？

您看看，原画造型上色需要绘画功底，模型雕琢都是和您讨教的底子，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新兴的艺术形式，同样也是让更多的年轻人接受与喜欢，这有何不可呢？

时代在进步，艺术应该走向大众，这不是您经常跟我说的吗？”

陈宝山还没说什么呢，那边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呗，只不过就是艺术的塑造需要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对吧？

比如说那些超短裙长筒袜的小女生，裙底应该怎么雕琢呢？

不知道咱们家羡羡有没有这个经验呢？

诶？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几个，让我家羡羡好好就地取材呢？”

陈羡绷不住了，指着陈笑笑对着老头子道：

“爸，您怎么还把她养在家里？这种女人完全就是败坏我陈家家风！”

陈宝山面色不变，平静开口道：

“嫁出去岂不更丢人？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陈笑笑也不生气，不过指尖稍稍一用力，手中雕刀一戳，原本只差修理边角的红玉苹果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四十五度斜坑，一块算是相当不错的手把件彻底成了残次品。

父子两人没有理她，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