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受死!”
一声大喝,骤然在雨幕中炸响!
寒儿闻声脸色煞白,提着长剑猛地冲向声音来的方向。
被围困难以脱身的宋江等人,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喊道:“梁山宋江,还请英雄助我等一臂之力。”
谢怡君曾单枪匹马杀进典魁司,已经把不少黑羽卫吓破了胆,此时整形大乱,竟是全部调转官刀冲向声音的来源。若是胭脂虎谢怡君拼死冲进院子杀了当今天子,他们这些人都得满门抄斩。与其相比,几个水寇根本不值得关心,反正有曹都督护在天子身边。
攻势骤然消失,李逵宋江等人脱困还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急忙朝着反方向跑去。
奔跑中,浪子燕青看向后方,一个红衣女子单枪匹马,硬生生逼黑羽卫不敢上前,不禁说道:“哥哥,我们去助她杀了鸟皇帝。”
宋江脸色已经面沉如水,此时脚步轻快,说道:“快走,她不是曹华的对手,胭脂虎不愿上梁山聚义,和我等便不是一路人。”
李逵背着重伤的戴宗,只顾闷头往前冲。浪子燕青和柴进是重义之人,宋江安危未定,也只能咬牙朝着城外逃窜。
大雨瓢泼。
房间中等待的曹华,听到谢怡君的声音脸色发白,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这个时候冒出来,他和谢怡君的那点交情,若让她冲进来无非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双的问题,天子赵诘肯定是死定了。
身为天子近卫老大,今夜又护卫天子安危,若是皇帝死在他跟前,典魁司上下都得枭首示众,他都能想象出被凌迟的场景。
此时此刻,赵诘依旧气定神闲,他知道谢怡君的名号,不过有曹华在,倒也没有多少担忧。
可曹华现在坐不住了,不能坐在这里等死,他只能在李师师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把当今天子背起来健步如飞的往外跑。
赵诘错愕的趴在背上,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皱眉道:“曹华,你这是?”
他硬着头皮解释:“胭脂虎这等逆贼,不可不诛,我出手难以顾及圣上安危,先送圣上到安全的地方,回来再诛杀逆贼。”
解释没什么问题,赵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曹华冲出院门,见宋江几个憨皮竟然溜之大吉,气的是火冒三丈。
三百号狗腿!竟然让五个人跑了!就是三百头猪围着五个人也该踩死了。
猛的拉住一名黑羽卫,他怒声道:“去追宋江,胭脂虎我来对付。”
“诺!”
黑羽卫等的就是这句话,此时如蒙大赦,掉头追向宋江李逵。
曹华背着赵诘转入一条小巷子便拔腿飞奔。
巷口处,身着红色长裙的谢怡君,提长枪扫退寒儿,余光瞧见两个人影从院子钻出来转入小巷,身形猛然跃起跳上院墙,沿着屋顶飞奔追了过去。
寒儿一个照面便被连连败退,自知不敌,世上只有公子能斩杀这凶悍之际的反贼,当下只能咬了咬牙,朝着宋江等人追去
话分两头。
内城御街附近的一间小院内,时任监察御史的李纲李伯纪,坐在书案后望着烛火,待妻儿安然熟睡后,才起身来到了小院里。
两进院落不大,现年三十有八,性格刚烈率直的李纲,望着远处的巍峨宫城愣愣出神。
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肃整朝仪之责,而现今朝堂上权臣独断,四方流民揭竿而起,坐在皇城内的天子却被阉人遮蔽耳目,依旧迷醉与东京的盛世虚景,李纲觉得自己不称职。
本该上书参奏,陈清秋的下场却摆在眼前,除了博得一个铁骨铮铮的虚名,局势根本没有半点改变,奸宦依旧横行无忌,花石纲、吞并私田的事儿也没有停止,御史台全是哑巴聋子,他也一样有心无力。
稍许。
细碎声音响起,一个汉子背着铁胎弓,从院墙翻了过来,走到李纲面前抬手抱拳:“李大人,奉家师之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李纲微微抬手,沉思许久,才轻声一叹:“西城所纳百姓田地三万四千顷,又因花石纲大动土木,苛捐重税致使叛乱四起,水泊梁山只是个开头唉,半朝皆奸贼,我李纲到头来却只能用这种方法报答圣恩,可笑”
汉子听不大懂,只是抱拳:“大人只管说要杀谁,其他的交给张某便是。”
李纲沉默许久,看向了西城:“西城所李彦与典魁司薛九全,身为大内总管却欺上瞒下,当受千刀万剐之刑,不过薛九全年事已高,太后有让曹华接手西城所的意思,官家虽未明说,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汉子微微蹙眉,光一个典魁司便让朝野闻风丧胆,若连西城所也落入曹太岁手中,恐怕连当朝相爷也要礼让三分,不过这些朝堂上的事儿,他一个江湖武夫自然弄不明白。
李纲在院里来回渡步,踌躇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以曹华的城府与心机,若是坐拥典魁司与西城所独掌大内,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夜间天子你,找个机会”
汉子抬手抱拳:“李大人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张某知道怎么做。”
听闻这句话,李纲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多说。
无论如何,这也算替天下百姓消灾,手段卑劣,总好过一事无成
杨楼街风月之地扎堆,正街灯火璀璨,后方巷道却是巷道穿插杂物成堆。
曹华不熟悉地形,只能朝着宫城方向飞奔,背着当今天子不能跑到正街上丢人,只能在黑乎乎的巷子里钻来钻去。
小雨不停,黑灯瞎火。
踏踏踏
虽然不会武艺,但身体极为敏锐,他耳朵分辨出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