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督臣赐字”,陆远回了一句,起身向卢象升行了一礼。
“诗经有云,日靖四方,言天下平定之意,余赐你靖方为字如何?”
卢象升笑着说了一句。
靖方?
陆靖方?
看得出来这卢象升有平定战乱之意。
陆远心里想了想就忙对卢象升行了一礼:“谢督臣赐字。”
“既如此,本督以后就称你为靖方,靖方啊,本督也从人口中得知你是一名儒将,善治民更善治军,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言,老夫听之是振聋发聩,这天下安宁,匹夫尚且有责焉,何况本督一居庙堂之人哉?但你可知本督为何几次欲辞官回乡守孝?”
卢象升推心置腹地对陆远说了起来。
“天下皆言督臣您是至孝之人”,陆远回了一句。
“非也,本督虽有心侍奉双亲,让高堂已亡,尽孝早已无意义,如此,与其尽孝不如尽忠,本督非是愚孝之人,岂能不知其大义,任杨嗣昌之辈训我书生之见哉?”
卢象升说着就站起身来,一挥衣袖。
陆远听后倒很是惊讶:“那督臣是为何要执意丁忧而去?”
“为何丁忧?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次首辅大人能想到挽留本督,是你的主意吧?难道你就没猜到本督为何要执意丁忧?”
卢象升笑着问了一句。
陆远可不敢说卢象升是要以请求丁忧为名要求崇祯帝朱由检将关宁兵的指挥权给他,只好装聋作哑地道:“末将愚昧,请督臣明示!”
“哼!我看你是不敢说吧,没错,本督是想以请求丁忧之名逼陛下将关宁兵派给自己指挥,最好也让本督杀一二个关宁兵大员,以竖立威信,不然岂能任由这些关宁兵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军令!但陛下还是防着本督的,让高起潜做了监军提督,监视关宁兵,实际上就是让关宁兵归高起潜指挥,以制衡本督。”
卢象升说着又道:“本督也并非一定要争权,然这高起潜与我和杨嗣昌一样皆是戴孝之人,皆是不祥之人,陛下让他领关宁兵,如何能胜建奴,这次追击建奴,本督必死无疑也!”
陆远听得出卢象升话里的意思,知道卢象升明显是对朱由检让高起潜一个太监指挥关宁兵而有所不满,且因为自己无法统领整个勤王兵马对抗建奴而表示担忧。
但陆远也不好拆穿,只说道:“建奴入关,屠我子民,是侵掠我华夏之战,乃非正义的战争,而我大明官军奋起反击,是正义之战,正义必将战胜邪恶,陆远相信刘督师与卢督臣会带领我们击退建奴的!”
“靖方啊!本督就知道你乃勇冠三军之将!也难怪你能连胜建奴两次!但本督为大明将来计,无意让你于此时死于建奴之手,故本督又意请朝廷调你去宣大防卫蒙古诸部,不知你意下如何?”
卢象升问了一句。
陆远很是惊愕:“督臣的意思是?”
“此次建奴有十万大军,本督只能带宣大兵一部拼死一战,指不定会马革裹尸,全军覆没,如浑河之战的戚家军,如为守京师而死伤殆尽的白杆兵,我宣大天雄军这次亦在所难免,然本督不能不给我大明留一支强军,虽说本督知道你威武军不过短短数日,但亦知道你的威武军是将来唯一可以与建奴一战的强军!灭流贼有孙传庭部的秦兵,抵抗建奴有你,本督即便战死沙场,我天雄军即便全军覆没,我大明江山社稷也依旧可保无虞也!”
卢象升说道。
陆远听了自然是十分感动,他没想到自己和卢象升没有什么利益交割与感情,但卢象升却有意为了整个大明保住自己而不是为了自保。
不过,陆远感动归感动,他比卢象升清楚自己威武军不同于其他明军的是有自己的基本盘,自己这个时候带威武军去宣大就等于抛弃了自己在山东的产业,那自己威武军将会失去根本。
所以,陆远拒绝了卢象升的提议:“谢督臣好意,下官不愿做偷生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