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拿着刘宇亮的手令,半晌不语,过了许久,才抬起一张无须而十分白净的胖脸,看着王廷臣等人:“督师刘宇亮又催了,还说如果咱家不及时把粮食运到的话,就向陛下参劾咱家,罢了咱家的职。”
辽东总兵王廷臣有些难为情地道:“公公,您是知道的,这大雪天的,我们就算想快点把粮食运到也难啊,再说,这四处都是建奴,我们还得小心防备,就算不为了我们关宁兵的安危,也得为公公您和这批粮食的安危考虑不是。”
高起潜微微一笑,脸上虽是风轻云淡,但内心里却对王廷臣的解释颇不以为然。
高起潜知道王廷臣是因为畏惧建奴才不敢贸然急进。
而且,高起潜也猜得出来,这王廷臣肯定也有等卢象升等被建奴击败后,好以此为借口说建奴兵锋太盛而撤回辽东的想法。
而这批粮食自然也正好顺势落入自己关宁兵手里。
不过,高起潜也没拆穿王廷臣的小心思,毕竟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也拿关宁兵没有办法,自己也指挥不动关宁兵。
因而,高起潜只说道:“咱家知道你们难,也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但是,如果真的让这事闹到陛下面前,可不仅仅是咱家吃不了兜着走,连你们也脸上不光彩,诸位总还得需要朝廷不是。”
“这个我们自然明白,不过,我等不明白的是,这首辅大人自成为督师后怎么就这样尽职尽责起来,连发两道催粮令,甚至也没给您高公公半分面子。”
松山总兵吴襄也说了一句,言语中明显有挑拨高起潜和刘宇亮关系的意思。
“就是,高公公,谁不知道您是陛下身边的人,您是陛下派来监军的,他刘宇亮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督师,就敢把您也管了不成?再怎么说,公公您也是陛下的人,代表的是陛下。”
副总兵祖宽附和了一句。
高起潜冷冷一笑,他心里的确也有些不乐意刘宇亮对自己这么颐指气使,但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道:
“好啦,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当朝首辅!咱家算什么,除了杀了几次敌,也不是什么进士翰林出身,诸位全当看在咱家面子上,尽量把粮食早点运到。”
如今已不比天启朝以前,即便是高级宦官,在拥兵自重的边将面前也不能说一不二。
所以,高起潜尽管是管禁军的御马监太监,有监视关宁兵之责,但也不敢真的对关宁兵各级将领如何,说话的语气也就很和气。
“末将听闻公公行军在外,竟暖脚的侍女也没带一个,故末将自作主张,特令人已经送了两名绝色的侍女到公公营帐中,公公如果满意就收下,算是末将等一片心意,至于运粮一事,让公公受委屈了,还请公公多替我们向督师和陛下解释解释。”
王廷臣只字不提会尽快把粮运到的事,而是先行贿起来,说着送侍女之余还先拿出一张可以在京城各大钱庄兑换一万两的汇票递给了高起潜。
高起潜没有直接伸出手来接,只看了王廷臣一会儿。
王廷臣也知道高起潜为难,但还是把汇票放在了高起潜靴子里,笑了笑,然后就坐回了一句。
高起潜知道自己也拿这些关宁兵没有办法,自己能再得一万两银子,再加两绝色侍女,也就只能认了,说道:“也罢,我高某这辈子替人受过也不知受了多少次,也不差一次,卢象升不是说咱家是不祥之人么,那咱家这次就给他添点堵,让他知道知道以后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