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明天尽量赶回来,如果来不及的话,就麻烦您尽量帮我另外排个时间。”
“一定来的及的,多晚我都等你。”
伊雅从马小溪焦虑万分的音调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额......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马小溪心跳如鼓,却还强装镇定:“那个......实不相瞒,我们这家医院房租快到期了,所以资金有些紧张,难免接单的时候急躁了些,不过你放心,我们医院的技术水平一直是全国前茅的,您是老客户了,这点你应该清楚的。”
伊雅摸着鼻子不吭声,也许这个电话今天就不该打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断断续续在他们医院贡献了上百万的业绩,也不差这最后二十万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到医院了再联系你。”
“好的好的。”马小溪快速的回道,直到对方挂了电话,她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当中,她虔诚的跪地祷告,她莫名的相信,这是上帝再一次像她伸出了援手,要不怎么就在她无路可走之际,叮铃一声,扔了笔20万的巨款给她呢?
是的,马小溪,一位即将奔四的失业妇女,孩子就是她全部的寄托与希望。她不能够想象将来自己孤身一人,在凄凉寂静的角落,孤零零的死去。这双儿女她必须要争,即使换不回一双儿女,20万也足以让她生活宽裕许多。总之这20万是上帝赐给她的,她绝不放过任何可以改善现状的机会。
倒是伊雅挂了电话,捂着绞痛难忍的胃部,在辗转反侧中陷入昏迷。再次恢复知觉已是早晨10点。
伊雅简单的收拾了乱发,脸色苍白的到服务台退了房,一踩油门直奔陋巷深处。
“姐,你终于来啦!”等待了许久的伊小妮见到红色奔驰车驶进,立马开心的飞奔上来。被太阳晒得似红灯笼一样的脸庞别样醒目。
“嗯,上车吧。”伊雅言简意赅的吩咐。
“那个......”伊小妮左右晃着手中的塑料袋扭捏道:“那个爸爸也想去省城玩几天。”
伊小妮指着角落里蹲在树下的哑巴父亲,目露恳切道:“姐,带上爸爸吧,昨天我们跟你走以后,妈把房门反锁了,都没让我们进去,我跟老爸在门口蹲了一宿,手里的衣服还是趁今儿老妈出去吃早餐时偷偷拿的,姐,你就带爸去吧,不然以老妈的性子,老爸短时间内是没法回去了,你就行行好,让老爸去避几天难吧,等过几天老妈气消了,你再送老爸回来,您看行吗?”
伊小妮卑微的低头祈求,一大通的长篇大论不知在脑海里预演了几遍,伊雅看着伊小妮局促的坐立不安,像极了当年初入社会的自己。
在卑微的尘埃中开出一朵蔷薇,远没有童话里写的那般简单,她是过来人,并不希望自己的亲妹妹再走一遍自己的老路。
对于这个家她从内心里厌弃,可对于小妹,对于老爸,她始终狠不下心来。
炎炎夏日,风不温柔,就连树荫都带着股燥热,哑巴父亲蹲在树底,默默的关注着伊雅的动静,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破损的黑色塑料袋,一小块衣角不敢寂寞的从塑料袋破洞中挤出。
这个父亲,也曾把自己放在肩膀骑过大街小巷,也曾偷偷的往自己嘴里塞过糖果。当然这一切的温情建立在老二伊熊还未出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