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凉亭的卫贵妃,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她算是名门出身,受过懋国侯教习的人,一般的小事她却也能喜怒不形于色。然而今日这出戏,打得徐皇后几乎转三转,那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姿态,真真是叫她看的愉悦。这一局这般结果,她怎能不笑逐颜开。
琥珀是侯府带进宫的婢女,怎么不知卫贵妃的喜好,边走边锦上添花道:“今日这一遭,日后皇后与章才人相见,谁也解不开谁的结,娘娘心愿,看来要达成了呢。”
卫贵妃摇曳生姿地走着,嗯了一声,道:“今日的事办的漂亮,贞婉当记头功。”
裴贞婉淡然处之,仍是循着礼数答:“奴婢不过出些小主意,大事还是娘娘与侯爷操办的。”
卫贵妃手中的绢子甩了甩,自发间取了一支玉柄莲花簪,手腕一番,轻巧递出:“本宫心里是清亮的,你既有功,这簪子便赏了与你,日后,应当更加用心才是。”
裴贞婉垂首应了,双手接过,将簪子斜斜插在自己的发髻当中,也不顾琥珀在一旁艳羡不悦的神色,继续扶了卫贵妃行路。
主仆三人这般缓步悠哉的走着,远远瞧见了三五个宫人捧了东西走近,卫贵妃心情好,便停了脚步,待那几个宫人走近,为首的不是罗掌宾又是谁。
那几人一列行近,稳稳行了礼,卫贵妃瞥了一眼琥珀,琥珀立时会意,上前寒暄道:“宴席都散了,掌宾这是在忙些什么?”
从前卫贵妃协理六宫之时,六尚是曾向贵妃禀事的,罗掌宾也不怯,端着手中的东西回话:“回贵妃娘娘,臣带人清撤宴席器物,未想打扰了娘娘。”
卫贵妃嫣然一笑,她今日得意,哪里谈什么打扰,点了点头道:“却也是,皇后心情不佳,是得要你带着她们小心伺候。”
罗掌宾笑着应了,看了一眼卫贵妃身旁,略有惊异:“这不是贞婉么,今儿出来时,还听林掌衣说,前儿贞婉送来的娘娘春朝服,已打理完毕,左右没等到人来领,原来贞婉到娘娘身边伺候了。”
裴贞婉屈了膝道:“这两日事多,一时没顾上,劳林掌衣等了许久。”
卫贵妃此刻正春风得意,也懒得听她们讲这些琐碎之事,淡淡挥了一下手:“既这样,贞婉也不必跟着了,去取本宫的朝服吧。”
裴贞婉行礼退下,一路向六尚行了去。
罗掌宾此言,她自然知晓是程芷蓝的授意,是了,从她帮卫贵妃谋这一局起,琥珀的人手处处盯紧了她,她确是无暇与师姐见面,便也是这会儿趁着卫贵妃松懈,方能一会。
六尚诸人皆有所忙之事,人来人往也甚少留心留意,裴贞婉自尚服局取了朝服,转了几转,便进了尚仪局隐蔽一角的空房,程芷蓝果然等在此处。
“阿婉,”程芷蓝见到她,甚是欢喜,紧了几步走上来扶住裴贞婉双臂,“这一月多,你可还好?”
裴贞婉心下一暖,笑着应着:“师姐,我都好。”
程芷蓝扯住裴贞婉上下打探了几眼,一丝心疼道:“看起来瘦了些,想来在蓬莱殿也是吃了些苦头。我听说那万家小姐未得册封,贵妃可有迁怒到你身上?”
裴贞婉拉着程芷蓝坐下,笑道:“自是没有的,这般情景,我应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