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那么小,却看不出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她很生气我把她从水里拉上来,不由分说咬了我一口,真疼啊……”
就是他手腕上那片疤。
沈露神色暗了暗,她的家曾经也在东边,也发过洪水……那一年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曝尸荒野。她也曾不想活下去,公子如果不来,也许她就真的那么死去。
“她咬了我,自己却哭了,怎么也止不住,感觉山里都是她的哭声……她哭了我就不敢哭,怕姐姐难过。”
沈露就着故事,撕下一块肉艰难地嚼着,烤糊了,硬的很。
商棋把酒递给她。那酒太烈,沈露差点呛出了眼泪,但是没忍住喝了第二口。
“那孩子后来还是跳水了。我的伤口恶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拦不住她,姐姐多年劳累一朝爆发患上了肺痨。”
“那孩子说,她要给我们找药,然后一去不回。那么大的洪水,那里有药啊,傻孩子……”
商棋笑着,眼里有些宠溺,浸在悲伤里。
沈露一口肉却咽不下去了。原来,患肺痨的那个人,是商棋的姐姐。是那么好的一个姐姐。
“你怎么活下来的?”
商棋看着她,拿回酒壶,猛灌一口,“那孩子没回来,药却是让人带回来了,只有一颗快泡烂的凝血草。水退了,赈灾的官员到了,将所有活着的人都关了起来。我敷了药逃出去,去了京城。”
商棋没再说下去,拿了另一只狼腿机械地一口一口撕咬着。
他不敢忘记的事实。
那段最接近死亡的日子,和后来的活着,都是别人用命换来的。
那孩子,他问带药的人,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