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如此，便麻烦风神了。”

众人都这样表态，孟钦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雾时身后瑟瑟发抖的小树魔，好像有些不甘，但随即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朝着白清让作了个揖，道：“麻烦了。”

白清让并未多加客气，只是拂了拂袖，扫视了众人一圈，而后道：“那我便带这树魔回去了。剩下的时间，各位请便。”

话音未落，他伸手捏了个诀指向了小树魔，小树魔便立刻消失了，雾时“啊”的惊叹一声，白清让已迈开了步子往内殿走去，她便赶紧跟上了。

身后众人嘈杂的声音渐渐被抛在脑后，他们很快走进了白清让的房间，刚一走进，白清让便扣上了门，紧紧锁住了。

雾时这才发现，那浑身是伤的小树魔，正瑟瑟发抖地躺在师父的床上。

“师父。”

她有些怯怯的开口。

白清让看向她，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低声道：“你知道，为仙之人，最先要遵守的是什么吗？”

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跟自己讲这些，却还是想了想，认真回答道：“维护天地正道。”

白清让摇了摇头，说：“错。”

小树魔嘤咛一声，雾时慌张地看了过去。

小树魔对上她的眼神，却蓦地愣住了。

这是它在大殿上被放出来之后，第一次敢抬起头睁开眼看她，却愣住了。

墨绿的眸子里先是震惊，而后便是汩汩的止不住的眼泪。

雾时慌乱不已，跑去它的身边，看着这么个三岁儿童一般大小的小树魔，哑着声问道：“师父，当年那起悬案里，它做了什么，修仙门派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白清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道：“它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时没被杀死，逃了出来而已。”

“它还这么小，也不会伤害谁。为什么要这样……”

白清让走到她身侧，看了看泪流不止的小树魔，而后低下身子来，坐到了雾时的身侧，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成仙之人最先遵守的守则，并不是维护天地正道吗？”

雾时摇了摇头。

“因为这天地，本没有正道可言。”白清让低声说道。

“那最先遵守的是什么？”她问。

“无情。”

白清让低低的话语落到她的耳里，掺杂着小树魔嘤嘤的哭泣，她恍惚地看了看它满身的鲜血，好像又听到外头那群人高声谈论着当年那起悬案他们斩杀了多少妖魔。

哦，她知道了。

无情，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无情。

因为这天地本没有正道可言，道在世人的嘴里，你改变不了，你只能去适应。

有情之人，若成了仙，是会颠覆这世间准则的，所以不能有情。

她突兀地笑了笑，突然看向白清让，反问道：“师父若是无情，方才大可将这小树魔交给孟钦与。又何必偏帮于我，揽下这么个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