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江湖中,总有一种人,初看其貌不扬,放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仿佛一滴水汇入大海,再也找不出特殊之处。而秦川一定是这种初见平凡,细品有味的人。
在马踏岭的荒野道观,秦川拿着不知道老道从何处得来的无名字帖,以枞树枝做笔,青石板做纸,一笔一划认真的临摹着。秦川总老道是简朴至极,舍不得买些普通的纸笔,拿着枞树枝,如何才能在青石板上面留下痕迹。
直到八岁之时,秦川拿着枞树枝能够在青石板上面留下些许的白印,往往还未落笔,已经将形体结构了然于心。经年以后,厨房里面也积攒了数斤重的枞树枝,每根三寸,前面光秃秃的散落一地。
老道选了一个初雪消融的晴,拉着秦川一起将这些枞树枝添进土灶做柴火,好好的做了一碗红豆饭,美名曰:秦川拿着练习的枞树枝上有不少的包浆,可谓是世间难得,拿来做饭吃才更香。
经过将近数十年的耕耘练习,秦川才在上次赶集之时买了一套笔墨纸砚,花费了老道不少的银钱,因此心疼了许久。回来的路上喝着烈酒,一改往日的大口豪饮,而是一口口袋细细品味,想来是觉得越来越憋屈。
此刻秦川握笔的手,如同一柄剑,立于半空之中悬笔,而久久未曾落下,犹如一柄暗剑,不知何时才会出鞘。与别人先行落笔不同,秦川往往都是将所有的诗句字段在脑海中过一遍,耽搁了许久之后才会落下第一笔,之后中间却未曾停顿,仿佛大江入海奔腾不止,直到最后一笔的完成才停住。
无论短句或是诗篇,秦川都是一笔而成。往往每次写成之后,都是身体疲乏,汗流浃背,犹如大病初愈一般。
初落第一笔,白鹿书院的读书人及谢秃子就睁大了眼睛:墨水浸透纸张,笔锋勾连有力,若不是底下有那张木桌,那只普通的兔毛笔就要将一沓的宣纸穿透一般。特别是那读书人,自幼在白鹿书院进读,每日与琴棋书画打着交道,自然知晓这眼前的少年才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其后一定有高饶指点,否则穷极一生,也不过是周而复始,而非再进一步。
片刻之间,秦川已经落下第二笔,看着热闹的众人见着谢秃子都在旁边盯着不语,想着必然是有事情发生,也不用打着招呼就往这边凑了过来,发现秦川及纸笔之后,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虽算卦之人并不喜欢与读书人打着交道,但是对着字画同道同源,自然是有着些许的了解,光光秦川落笔的几字便可看出有何不同。
如果旁人是在写字,那么秦川此刻便是在淬炼兵器一般,整个身子站着不动,豆大的汗滴已经从额头流入到眼角,但是秦川不问不顾,站成了一柄剑,手臂在空中挥舞,那首诗句已经跃然于纸上,而秦川脸色憋得彤红,直接一屁股坐在霖上。
贾远在远处看见了那首诗句,自然也看见了秦川字迹如刀锋,笔笔刻在纸上,嘴中也是称赞着:“自古英雄出少年,如今这少年郎写得一笔的好字,看着背后是下了苦功,依我看,就这短短的数十个字,其功底已经是超过了白云观那些老道。”
红泥见着秦川那边的铺子人声鼎沸,已经约莫有二三十人凑着热闹,而自己这边却是空无一人,也是有些恼怒的道:“咱们白云观的诸位长老,无论是算卦解签、或是吉人明言,不如贾爷您厉害,只是那些人所谓的清规戒律,在我看来,都是一群老古董罢了,若不是贾爷在外街,否则白云观哪有他们的位置。只是这白云观的外街,是为算卦解梦之地,并非那些江湖骗子卖字画的地方,否则此处与平阳坊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