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我还记得(1 / 2)东城车站首页

后半宿终于来了瞌睡,沈月白放下刻刀,仔细看了看手里刻好的狐狸玉牌,那狐狸一脸倨傲,十分不耐,特别像她曾梦见过的那样,身后膨胀的大尾巴盘在身边,蹲坐的姿势倒像只大狗。

轻轻吹掉玉牌上的玉屑,起身净手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窗外,亭亭如盖的大樟树散发着馨香,院里的草木也都在吸收月光精华拼命生长。

沈月白踱步出了房门,走到樟树前伸手挠了挠树干,“乌樟,我睡了。”又抬头看,樟树太高大,伞盖遮得严丝合缝的,她看不见顶上的狐狸,“娘,我睡了。”说罢便回屋洗漱睡觉了。

躺在床上手里还攥着狐狸玉牌,雕东西的时候她好像不是她,神思能散到四周,洞晓身周的动静,她看到了前院的纷乱,也看到了小狐狸们的慌乱,看到了乌樟的安排。

甚至,看到了收回妖力的那只妖,那是什么妖啊!既不像木樨和乌樟亭亭玉立,也不像狐狸憨态可掬,太丑!

东想西想睡不着,正要起身吹灭蜡烛,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伸进来扇灭了烛火,打下帘子,还伸进帘子里轻轻拍了拍沈月白,无比温柔,令人心安。

沈月白将玉牌放到尾巴尖上,那尾巴就立刻卷上玉牌缩了回去,将玉牌搁在桌上,带上门缩回了原来大小。沈夫人摇了摇尾巴,定神修炼,屋里的沈月白终于睡熟了。

非墨所站的这处屋子,他已经许久不曾来过了,屋里整洁如昔,馨香扑鼻,就像那时每天起床后收拾好的样子。每一样都是他所爱的,却终究少了那个最爱的人。

行至桌前,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五个大字:非墨,我走了。连封信都舍不得写,一张纸、五个字就打发了他。

非墨抬手压了压胸口,这许久不来,就是因为每次看到胸口就忍不住升腾起怒火,既怒自己的无能,也怒她的不信任。

他在椅上坐下,拾笔蘸墨,在那行字的旁边写下:你回来了。

写完后,还愣怔着,又添一句:不记得我了。

眼底酸涩,是命该如此,还是自己没有做好?再添一句:我还记得,我等着你。

把笔搁好,他起身走出屋子,将这屋子细细封好,不让它在时空之门中逸散任何东西,连一丝气味都不行。

走出门又想起杜无量说的话,那盒子里的东西受伤了,只好又去寻那盒子,放盒子的屋子里满满当当的摆了好多盒子,大小不一,形态却一样。

他将刚刚放进来的盒子打开,里面趴伏着一只小兽,浑身血淋淋的,看不出原样。非墨吸了口气,杜无量下手未免太重,要是他不曾想起,这只小兽不知还有没命活到明天。

小兽在盒子里轻轻颤抖,臣服于强大妖力之下,失血过多让他睁不开眼,但他能感到这只大妖在为自己治伤。说是治伤,非墨也不过就是找了几片叶子度了点妖力上去,然后盖在那小兽身上。

正要合上盖子,那小兽开了口,声音细细弱弱还带着哭腔,“我我我叫……”非墨没等他说完,“我不用你,你不必告诉我名字。”说完合上盖子,转身走了。

也许明早那盒子里就空了,但他若能活下来,也许可以送给她做个伴,这一族的妖都长得极其讨喜,认主后又温顺忠诚,她应该会喜欢。

回到小楼里,天色还未黑透,非墨下到院子里吃了晚饭,兔子聒噪得很,一直在说早上帮忙骗人的事,还想去隔壁那颗大树下挖个洞睡觉。店伙计是只松鼠,特别艳羡隔壁有棵大树,很想上去做个窝藏点吃的。

非墨好心情地叹了口气,感觉明天开始自己身边这俩就会来往于两边院子,成为打好关系的重要桥梁,基于此,那棵树起到了重大关系,也不是很碍眼了。

天黑下来,非墨已经活了太久太久,睡不睡觉对他来说并不是必要,他只是养成了睡觉的习惯,但今天他还不想睡。

上到屋顶看了看,隔壁的地缚灵都散了,那桂树精累得变回了原型,伏在地上睡了,非墨一抬袖子把那桂树精送回到桂树上去,这样恢复得快。

他又去了隔壁楼,地缚灵散干净了,但总感觉还有什么困在这楼里,他在楼里试了试,什么也看不出来,竖起耳朵听了听,什么也听不见。一筹莫展,还不如不想。

上下转了几遭,原来缚着地缚灵的地方都贴上了一块桃木符,新刻的,还有着桃木的香气。看来这桂树精确实有几分道行,这才多久就能用符把地缚灵换出来。

他又想了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动手,至少这楼里能充满自己的妖力,把那人护着。但自己动了手,也许他就不来这家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