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到她跪下后,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碍于君姑在一旁,而不敢开口。
臧氏倒是好奇地看着跪下去的金素,出声问她道:“你要求什么事儿,说说看吧。”
“外祖母,我阿父他生了重病,眼下正卧床不起,之前因为我失足落水,病了一场,已经花空了家中积蓄。“
”眼下家中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实在是没办法为阿父请良医来,还望外祖母能借些银钱给我,我会立下字据,待我阿父病好了以后,这银钱我们会立即偿还。”
说罢,她便朝臧氏磕了一个头。
谁知道臧氏听到她这句求助的话儿后,却是笑出了声。
她朝身旁的儿媳开口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这外孙女果真不是真心来看我的,原来她来这里啊!竟还是为了她那个阿父!”
张氏她们三个不敢接话,金素则忙出声解释道:“外祖母,素素不是……”
臧氏打断她的话,冷冷道:“当初可是你父亲口说的,不会受我和田家的一点儿恩惠,怎么?现在他快病死了,他无颜来槐里城,却让你这个小娘跑来借钱?他也不过如此……”
听着外祖母再一次污蔑阿父,金素心头火渐起,她又想起来许三娘子说的那些前尘往事来,阿父当年对外家何止是掏心掏肺,结果却换来了什么?
她抬起头,直视床上的臧氏,开口道:“今日来槐里城中寻外家帮忙,我阿父他并不知晓,只是我一人的主意!”
“哟,瞧瞧,我这外孙女竟还生起气来,好好好,你那倔驴阿父不知情,你倒是纯孝,家中有多余的银钱不假,但是再多的钱,我都不用让它用在你阿父身上!“
金素听了她这句话后,便不再打算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阿父的病拖不得,实在不行她也只有把家中的田地卖掉一些,换些银钱了。
金素没等臧氏开口,便站起了身,打算离去。
臧氏却在一旁出声道:”素素,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你若是听话,便待在田府,不要再回青山村,你那阿父他是死是活和你都没关系,我这个做外祖母的,会把你当作孙女来教养,你再也不用穿这些粗布衣裳……”
金素彻底冷了脸,扭过头去,怒视臧氏,她先前一直都在忍耐,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忍下去!
有这样的外家,还不如没有!她就算难死,也不会再登田府的大门儿!
“先前外祖母说,我为什么要去做那橱役做的伙计,说我失了身份,素素本就是农家女,有甚身份可言?“
”我这农家女做的吃食,想来外祖母也是不稀罕的,那便让我带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后,金素便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上前一步,从柳姥手中夺过那被捆扎好的糕饼,重新攥在手中。
柳姥只觉得手中一空,然后再低头看时,那面起饼便已经被金素给夺了回去。
自觉面上无光的她惊呼一声,带着责备的语气看向金素,“小娘子,在长辈面前,你怎可如此莽撞?这天底下说破大天来,都没有把送来的礼夺回去的道理。”
臧氏也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等她意识到,金素竟然要回了那所谓的礼物后,她的神色陡然转冷。
哪怕她根本就不怎么看重这丁点儿吃食,她也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臧氏自小就不是个能忍的性子,她朝着金素冷笑道:“好好好!这个性子果真利落,竟连我这个外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对了,柳姥你无需多言,不过是些腌臜之物,当谁稀罕了?”
训斥完金素,臧氏又用责备的眼神儿看向柳姥。
金素也冷冷地回望着臧氏,“外祖母,如果我连养大我的阿父,都能轻易放弃,转投田府,您觉得我对您的尊敬,又会有几分真心实意?“
”外祖母不愿借钱直说便是,何苦咒我阿父?这难道就是您这个做长辈的,该说的话么?”
“小娘!你少说两句!”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旁人,而是张氏。
她生怕这祖孙二人话赶话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她不能开口去制止君姑,便只能先开口劝住外甥女。
“你从城外来,定然饿了吧?柳姥,你快些带小娘她去吃些茶汤,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
金素知道大舅母她是好意,她本想带着谢意拒绝。
可是她很快就意识到,眼下自己正和外祖母生着气,若是转眼儿就对大舅母客气的话,定然会让外祖母对大舅母她更加不喜。
于是,金素冷硬地拒绝道:“不了,田府的茶汤不是我这样的农家女,能吃得上的,我怕我吃了后,受不起这福报!”
张氏被她这句话堵的,脸色乍青还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金素拒绝完张氏后,便再度扭过头来,看向臧氏,朝她行了个礼:“我这个礼算是替生我的阿母行的,您是我阿母的母亲,我离开前,合该尊敬您一些,只是从今往后,我金素再也不会登田府之门一次,我在此立誓!”
臧氏怒极反笑,指着金素的鼻子骂道:“拿着你那狗都嫌的饼,从田府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