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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把离恨天引到一边,悄声的说:“大哥,你还是不要与这个姑娘扯上关系,她太危险了。”    “怎么说?”    “痛苦,悲伤,怨恨,不甘,绝望……仿佛人间虽有负面的情绪统统在刚刚幻境中出现。自我学会通灵术以来,从未亏见过如此的心境。    “她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魔力,维持着她的魂魄不散,虽然没有形体,但是很强,带着一股很深的怨念与邪恶,引导出她如此可怕的心境。刚才我差点走火入魔似乎也是被这股力量引导。若说神之力能使人魂魄成形,这世上能与神力相当的魔族力量,只有一个人——魔尊。    离恨天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是一副我早就知道样子。    “原来你早就知道?”    “不过是猜测。不过魔尊力量为何出现在她身上?难道传闻她曾解开魔尊封印有关?”离恨天凤眼微眯,“你还看到些什么?”    “她的肉身是在一个极寒的地方,似乎是在某座仙宫之内,我刚要一探究竟,却突然被那股力量发现,我以数十年修为结成屏障,方才逃了出来。大哥,魔尊之力如此可怕,你还是……”    离恨天拂袖打断了他的话语:“管他魔尊还是天神,这么多年我不正是在找寻这种力量吗?我送你上这无极观仙界,不就是为了打探这些消息吗?你倒好,这么多年连个长老也没混上。”    “血色红瞳,乱世之兆,邪龙再临,天地混沌。八镜汇聚,乾坤逆转,神不降世,魔渡众生,神非神,魔非魔,善恶在人心。”离恨天默然念来,“凭我一个凡人之手又如何汇聚的了八面神镜呢。”    天机子的预言,玄真子一震,这红瞳里来被视为不像之兆,大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低头不语,眼角斜斜瞟上离恨天微怒的神情立马又低垂了下来,面前这人,那么多年了,他却始终看不懂。    十岁那年河边嬉戏,不慎落水,他大声呼救,离恨天缓步河边经过,听到他叫声,却并没有出手,站在岸边冷冷得看了他许久,才将岸边一段枯树干踢入河中,他抓着树干,扑腾了许久才挣扎上了岸。虽然救得有些勉强,但毕竟也算是活了下来,他来村里有些时日了,没人敢靠近他。他们都说他身边有鬼,时不时得显出身形吓人。    他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小时候看着爹娘死去,倒也不是很怕那些个死人鬼怪什么。对于偶然现身的鬼们,吓了几次也就习惯了。离恨天却不以为然,似乎已经习惯,习惯了世人冷漠恐惧的眼神。    认识他至今也有六七十年了,他的面容却从未老过,曾经一度他也和村子里的那些老人们一样认为他是个妖,直到他将他送上这仙山修行,他才知道了他的确是人,一个普通的凡人,不是妖也不是仙,也没有任何法力,甚至在武林中都算不上一个高手,只是一个长生不老的凡人。大多数人修仙的目的不过为了获取更为长久的寿命,修得仙骨就能长生不老。据他所知,诸如水月镜,玲珑果,神龙之泪等凡人食之便能延年益寿,形同修行,不过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他这样一个凡人必然是什么机缘巧合获得了世人追求的力量。    他不止一次的问过他到底是什么样机缘使得他能够长生,他却从不回答,只在那一天心情好的时候答了他一句;“你死过吗?”    玄真子知道他一直在寻找太古八镜的下落,传说中可以完成一切愿望的神镜。    他似乎对权力并不在意,也从未见他为钱财发愁过,所谓长生不老,他也已经做到,甚至受了伤亦能恢复,这甚至已经是普通修仙也难以达到的境界了。    那么,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离恨天踱步回到了房中,墨离已经换下了破损血污的衣服,两眼发直的望着前方,没了往日的神采。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额间因为通灵术而显出的红色印记,颜色渐渐退去,已不如刚才那么鲜红。她扬眉:“我额头上有什么吗?”    离恨天不语,她摸了半天,额间并没有什么伤痕,但是他飘忽的眼神让她心里不安,于是在屋内又找了另一方铜镜,发现了那一枚印记,与那日玄袍男子额间的并不相同,她记得他说过,那或许是什么掌门印记,满目疑惑:“我是掌门?可他们说我是妖魔,妖魔又说我是仙?我到底是什么?”    他叹息:“那是堕仙的印记,成仙之人,做了有违天理之事,或者走火入魔才会有的印记。是上天的惩罚,刻在元神之中烙印,无论用什么法术,甚至换皮都无法消除的刻印。”然而她额间的印记却慢慢淡去,直到消失不见,离恨天望了她一眼,“那只是通灵术与你肉身连接,显出的影像,并不是真的刻在你现在的身上。”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都要杀我!”墨离放下了铜镜,第一次有些愤慨,那梦境中,突然涌现的陌生记忆,只让她感觉到无尽的痛苦,心里生出莫名的仇恨。    “堕仙之人,非仙非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仙界容不下,却也算不上妖魔。”虽然并不清楚到底墨离想起了什么,可是从玄真子和她的话语中,他也能推测出必然是一些及其悲愤的事情。    心里什么东西在挑拨着,一股无名涌上心头,墨离恨恨的咬了咬牙,紧握铜镜的手中,慢慢涌出紫色火焰,玄真子正好进来,惊呼:“魔焰!”    听了这个“魔”字,墨离回过了神,铜镜“碰”的掉落在地,看了两人一眼,悻悻的走出了房门。    墨离在林中走着,她要让自己冷静一下。突然涌现的奇怪记忆,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原来竟是如此凄惨的身世,以至于还魂后的自己都不愿意在想起来。    回忆的最后为何她的身体会散落成那满天的花瓣,她的肉身不是应该还存在着吗?那神秘的声音又是谁,似乎有意引导着她回忆那一幅幅不堪的画面。    叮铃一声,什么东西滚落在地,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枫若幽兰系在她腕上的铃铛,那个号称剪不断的魔铃此刻竟然自己掉落了下来。丝线断裂处,微微发出烧焦的臭味,魔焰吗?竟然能烧断这跟丝线。之前他跟离恨天也想过很多方法,都没能把它弄下来,包括遇到玄真子后,弄了些什么奇怪的符咒也没有办法。玄真子提议要不把手切下来吧,被她狠狠的瞪了回去。    看着滚落在地的铃铛,仿佛一块心病落地,墨离真是求之不得。看了一眼地上的魔铃,往前走去,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轻微的铃声,回头一看,却是那铃铛,似有生命一般,微微晃动,看到她回头,晃得更是厉害,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动物般,发出阵阵哀鸣,乞求主人的怜爱。不过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器物吧,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不忍,蹲下了身,将它捡了起来捧在掌心,铃铛停止了晃动不再发出声音。    “丫头,它好像是认准了你哦。”    不知何时,身边冒出了一个红衣男子,虽然俊美的容颜,但是墨离还是被他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一跳,手中的铃铛又滚落在了地上。    “我有那么可怕吗?”枫若幽兰扬手一挥,铃铛飞起落在墨离手中。    “我还没死呢,你怎么又来了?”她的心情显然不好。    “魔铃的丝线都断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是谁搞的,这山上的老道可没这个本事。”    “你的铃铛不是什么都能告诉你吗,何必问我。”    “谁那么大本事能惹丫头你生气了!”枫若幽兰弯着眉,抓过铃铛窝在掌心。紫色光芒自手中闪过,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竟然是你!”    枫若幽兰握住了她的左手,眼中一副质疑,“你竟然会幽冥魔焰。你是谁?”    墨离甩着手臂,想要挣脱,红衣男子却紧握着不肯放手:“你还想折断我的手腕吗?”枫若幽兰闻言,手劲一送,她借势抽回了左手,头也不回的往林子深处跑去。    山中吹起阵阵凉风,擦过脸庞细细柔柔,树叶哗啦啦作响,鸟儿随着树叶四散开来,往远处飞去。渐渐就有黑云压境而来,伴着丝丝的粘稠感。空气里,可以闻到微微薄淡的水气味道。先是小小的水滴,零星落在地上,很快细密的雨点洒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石头上,树上。    跑到一处山崖边,她停住了脚步,山脚下虽未下雨,但是湿气浓重,渐渐雾气弥漫,氤氲缭绕,隐约可见高耸的树木。她闭上眼,任由冰冷的雨点打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水还是少了女娲石的庇护,她的身子又开始冷的瑟瑟发抖。    “你说我是为什么死的?”她知道他一路跟了她过来。    枫若幽兰打了把伞立在她的身后:“谁欺负你了,一见面就要寻死啊。”    “谁说我要寻死,我在想东西呢。”雨打得有些睁不开眼,她才想起要避下雨,雨点却不再落下,抬起头,枫若幽兰把伞递到了她头顶。    “哎呀,一直忘记问你叫什么了。对了,你失忆了,问了你也不知道。”    “我叫做墨离。”她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在脸颊上,显出一丝苍白。    “你记起来了?”    “一点点,我记得我去过百年前的碧落。”    “果然是墨离啊。”枫若幽兰抚去她额前乱发,一双妖异的红瞳显露出来,因为雨水的浸润,水雾弥漫,朦朦胧胧。右手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划过,触手一片湿冷,施法除去了她身上一片水迹,“都说你是个美女,可惜无缘见到,我到那里的时候你已经香消玉殒了,只剩了几缕魂魄飘散在空中。”    “那我是怎么死的呢?”    “不知道,在那里没有看到你的尸首。”    “他们说我是妖,不是凡胎肉体,是不是死后就什么都没了。”    “妖也是实物所化,并不是那些意念凝聚的天魔,何况天魔是没有魂魄的。”    “他们说,我与魔君勾结,那看来并不是你了。”    “你说的魔君应该是影九天那个老色鬼吧。仙界都传闻,你是她的内应,其实妖魔两界在那件事之前没有人听说过你,仿佛你是凭空出现一般,没人知道你的身世。”    墨离低头沉默了一会:“他们帮我施展了通灵术,可是展现的那些画面怪的很,我还是个孩子,是去过妖界的,我杀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要杀我,可是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有个人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问我恨我不恨。只是那些记忆仿佛强行的塞进我的脑袋,我能听到看到感触到,很真实,那个是我但是又好像不是我。”    枫若幽兰掌心抵着她的额头,一双魅惑的紫色眼眸流光闪动:“你说你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也就是说有人潜入了你的记忆,在有意的引导着你?你见到的东西是有意而为之,或许是一种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