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璐辰静静望着他,良久,她方才言道:“冷洛,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你也早些忘了我吧。你是大户出身,我却是江湖里长大的,不懂得过正常的生活,当初是我对不住你,不该救那样答应了你。现在才弄得我们都伤成这样。对不起。我走了。”说完,不待冷洛说什么,丁璐辰便离开了。待丁璐辰的背影消失在眼帘里,冷洛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遇见你,从来都不是错。只是你好那就什么都好了。”冷洛坐在那,久久没有说话。 丁璐辰回到雁栖楼,莫殇与易览楷已喝得酩酊大醉,望着二人双双睡熟,丁璐辰无奈地笑笑,这些男人的心还是真大啊。吩咐了人带他们下去歇息,丁璐辰自己也坐在桌边喝起了酒,去找过冷洛,她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一碗又一碗地喝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五味杂陈。 而另一边的冷洛,自她走了,便坐了一下午,不知在想些什么。入夜,望着暗沉下去的天色,他起身恍惚间向门外走去。恍恍惚惚间行至戏坊,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叫好声,冷洛也没忍住脚下的步子,迈步向里行去。 望着台上唱戏的人,冷洛一壶接一壶地喝着酒,脑子里全是丁璐辰的样子,曾几何时,她也能一曲赢得满堂喝彩,曾几何时,她也只为他一人唱曲?台上的人,腔调纯正,像极了丁璐辰,他一壶又一壶,从前他总是过着谦谦君子的生活,今日心伤透了,连酒也没顾忌了。很快他有些醉了。台上一曲毕,台下一片喝彩,大家也走的走,散的散。他一人呆坐于此,很快就只剩他一人,打扫的小姑娘过来轻声道:“公子,您是醉了吗?这戏都散场了。”他忽然站起身,冲进了后台。后台中,大家各自忙碌,只有一人静静坐在那儿,戏服还未换下,正在擦去脸上的妆容,他冲动那人面前,拉住他的手道:“璐辰,跟我回去吧,听我解释,我告诉你实情。”那人吃了一惊,慌忙抬头,冷洛一见,却是一个男子,眉眼清晰,竟有几丝丁璐辰的□□,他愣了良久,缓缓道:“罢了,是我醉了,她怎么会再回来。”说罢,缓缓向门外走去,没几步,酒气上头,加上心伤,昏了过去。身后的人眼见此景,咬了咬牙,对旁边的人道:“把他抬到我屋里暂歇吧,不要告诉师傅。” 冷洛再次醒来 ,已经第二日早上了。醒来却是一片疑惑,不是他熟悉的房间,没有丁璐辰喜欢的青色帐幔,而是一个普通的木床,床上挂着白色帐幔,像是一个男人的房间。但他确实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房间里很普通,只有一张圆桌,自己身处的床,明明像是一个男人的房间,墙角却有一个妆镜,上面还放着很多像胭脂一样的东西(唱戏的人地位比价低下,油彩并不是为大多数人所知)。冷洛穿上鞋子,正欲出门,而此时门被推开了,来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身处有些瘦弱,但却好似有弱柳迎风之态,很有几分媚意。来人见他穿戴整齐,说道:“公子,您醒了。刚刚我猜您可能要醒了,特意去准备了一点粥,方便你醒了吃。现在刚好,还是热的。”冷洛望着他,确实他对这个清秀的少年没有厌恶,他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来人见他如此问,答道:“这是我的房间,昨夜我唱完戏,您到后面来找我,可您好像认错了人,醉倒在那后面,我这才将您带到这后面来,我看您的出身非富即贵,您恐怕住不习惯这吧?”冷洛看着少年泛红的脸,忙摇头道:“不,您能让我一夜有一个安身之所,已经很好了,这很好,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出身没什么,我有时候反倒羡慕你们出身平常的人呢。”少年摇摇头,道:“可我们唱戏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低贱啊……”话还未说完,敲门声响起,少年忙去开门,一开门,就听外面的人说道:“师兄,师傅让你准备一下,晚上恐怕要多唱几场,今日来的人包的多,你就得多唱几场……还有,你屋中的人,什么时候让他走啊,师傅保不准一会儿就会过来了。”少年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再练练嗓子,你请师傅放心吧。”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段对话,冷洛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