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已经把扣子扣好,照例一丝不苟扣到脖子下面最顶上一颗扣子,她莫名就很担心那扣子会不会令他紧到窒息。 李泽言很坦然面对两个人此刻极近的距离,想来是自小被人服侍惯了的,他太高了,长身玉立,她踮起脚才勉强能把领带套在他脖子上,他忽然淡淡问了一句,“老爷子今天突然来公司,跟你有关吗?” 她一怔,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心里忐忑了一下,最终还是照实说了,“我见你很多天没回李园,就随口提了一句说是不是公司事情太多了,爷爷自己说要来看看是不是有些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你有这个心,挺好,但是下次不要这么做,免得爷爷起疑心。留你在李园,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不能这么快露出马脚”,他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她此刻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继续低着头“嗯嗯”两声,像犯了错被批评的小孩子。 他忽地轻笑起来,挑起她的下巴,“关心则乱,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眼里忽而绽放的光华流转令她粉面一红,假作没听到,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刻意而忙乱地继续着刚才未完的事情。 领带埋在他衣领底下,然后小心展平领子,蓦地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淡淡香水味,是香草的甘甜,雪松的干爽,可能还有檀香,她贴近他仔细嗅了嗅,还有一缕闻不出是什么花的淡淡的花香。 李泽言轻轻一掌拍在她额角,“做什么像小狗一样闻来闻去的?” 他都说她是小狗了,她索性凑近他脖子边去嗅,“你用的什么香水啊,好好闻……” 李泽言不由自主想躲开,反而教她的鼻子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上,那咻咻的轻微鼻息声又暖又痒,突然令他心中一动。 雪松、香草和檀香的气息混在这密闭的斗室里,氛围变得极为醇美、安妥和暖贴,他突然想起这款鸦片男香的主打词——暧昧。 暧昧,才是最要人命的春药。 心下一个激灵,他推开几乎要整个儿趴在他身上的女孩,“李微泠,你这么慢吞吞的,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啊?”她沉浸在这蛊惑人心的香气里,犹自迷迷瞪瞪,没提防他这突然一推,手一松,他脖子上还没系好的领带又被拽散开来,她往后一仰差点跌倒。 李泽言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略一用力,她就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来,这温香软玉的身体撞过来,他终于耐心耗尽。 不耐烦地搂紧了她的腰将她摁在衣柜上,一只大掌穿过柔软的发丝定住了她的后脑勺,“这是你自找的!” 他这一句话说得很是危险,李微泠还微红着脸不知所以地看着他,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人惯常的霸道无比,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舌头已经强硬地撬开了她的牙齿,他唇齿之间冰凉凉的橙子香味瞬间充塞在她整个口腔里,寻到她的舌头,只温柔纠缠了一会会就开始蛮横狂暴起来,一遍又一遍用力舔吻吸吮她的舌头,她觉得疼,想挪开又舍不得,更何况他的手还在脑后牢牢掌住了她,她只能任他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好像一只狂躁的狮子迫不及待要把她撕碎了吞下去一样! 他身上那种树木清冷和鲜花微甜的气味混合起来,引人沉迷,令她心甘情愿仰着头去接受他给的痛,欲罢不能。 李泽言被这样柔顺无依海藻一般的身子激起心底潜藏的欲望来,手指摸索到她脖子后面的蕾丝长裙的拉链,唰啦一下拉到底,迫不及待地重重吻到她脖子上,顺势往下去啃咬,她那件月白色胸衣勒出一痕丰盈雪肌,他的嘴唇含住的那一块雪肤,好似含住一块入口即化的温凉玉雪。 他松开她的唇时,她好不容易呼吸到一口空气,转而又被他在她身上胡乱肆虐的唇点燃起火苗,脑子里混沌一片,整个人都是迷乱的,手上一直拽着的他的浅灰色领带掉落到白色长毛地毯里,她只是凭着本能去贴近他,想要更加亲近想要毫无阻碍,原本攀在他肩上的手指开始胡乱地解他的衬衣纽扣,偏生已经被他撩拨得浑身都是酥软的,指尖连半分力气也无,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一颗扣子,不由得心浮气躁起来,一使劲儿把他的衬衣从长裤里拽了出来,一双手伸进去,摸到他结实紧致的身体,心底的焦渴才算舒缓了几分。 “这么着急吗?”李泽言闷声轻笑,“看来果真是想我了……” 耳畔他的声音,是有点低哑的气声,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她的耳中,有暖而湿的汗意从脊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搅得她心里更加躁动难安。 门上突然响起轻微剥啄两声,是乔安娜低声道,“总裁,旗胜传媒负责人打电话过来了,现在接吗还是等会儿回过去?” “现在接,我马上过来”,李泽言手一松,没了他的支撑,李微泠全身瘫软无力,差点顺着衣柜滑下去。 虽然某些事情因为被打扰而中断,李泽言却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凝视着她绯红的脸蛋,他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温热而粘腻的一个吻,落在她耳畔,他的薄唇顺势滑到她脖颈一侧,舌尖舔着那汩汩跳动的动脉,声线低哑而诱惑,“如果只有这点能耐的话,还是不要招惹我地好。” 一直到坐到他车里,李微泠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微颤抖,连带着她的心也在发抖,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是生活还是□□,他都能直接引导她征服她压制她,这样轻而易举就挑起了她内心的渴望:她的确很想念他,尽管知道他并不会想念自己。 李泽言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中央扶手,发出一连串的轻微声响,他在等她自觉一点发现自己的不悦,可是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傻子依然无动于衷坐在后排,不知道在专心想些什么,又开始下意识啃着右手食指的指节。 他终于不耐烦了,“嘭”地拍了一下副驾的椅背,“坐到前面来,我难得亲自开车,不想被当司机对待!” 李微泠如梦初醒,“哦”了一声忙不迭下车换到前座去,手忙脚乱,关车门的时候关得太快,差点夹到自己手指。 “车门”。 “啊,什么?”她侧过身看了看车门又看看他,一脸不解。 “白痴”,他低咒一声,越过她的身体打开她身边的车门,把夹住的裙角拉进来再关好门。 一转脸看见因为他的靠近她那屏气凝神一脸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干嘛,这么怕我?我是老虎?” “不是”,李微泠立刻回答,然而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他。 你不是老虎,你是狮子。她在心里默默加上后半截话。 李泽言顺便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坐回来扣好自己的,见她还是一脸戒备神情,莫名就心情大好,自己笑了笑,便启动了车子。 银灰色宾利驶进晶颐商厦的地下停车场,李泽言领着她轻车熟路上了商场五楼,原来他之前提过的souvenir是一家西餐厅,极简的黑色招牌上一串白色的英文店名,除此之外任何花哨的装点都没有,连花纹都没有一缕。 李微泠隔着玻璃门往里看了看,“没开门耶,我们是不是只有换一家吃了?”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她侧过脸一看,李大总裁已经拿钥匙开了门,他拉开玻璃门,看着她,“进来啊,傻站着干嘛?” 她忙不迭走进去,他又干净利落从里面锁上了门,转身径直往前走去。 这餐厅……是他的? 李微泠只诧异了一下就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反正总裁财大气粗,名下多家餐厅当食堂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从来都只听说明星开店的多,没想到这个家里明星李棋洛没有开餐厅反而是总裁李泽言有兴趣? 李泽言开了电闸,她眼前一亮,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这间餐厅还挺大,桌椅却并不多,疏疏落落几处,没有寻常西餐厅的那种拥挤不堪。 刷得雪白的屋顶两侧每间隔一小段就有一盏湛亮银色水晶灯,中间却凸起出竖直铺下去的一整段淡金色金属吊顶,上面分布着很多看起来就杂乱无章很随性的镂空灯影,灯光亮着,好像是地面上的光亮T台延展到天空上一样,照着底下薄荷绿锦缎覆着的桌子和乳白色沙发凳子看起来要格外贵气一些。 她信步往前走去,发现大厅正中的那一片用餐区地上是铺着大片的靛蓝色地毯,地毯四面的边缘亦是凌乱散落着许多白色细纹,与天顶“闪光T台”上那星光熠熠的镂空灯光互相辉映着。 临窗的那一带都用乳白色的隔断隔开了,每一张桌子上都悬着一盏同色的造型奇怪的吊灯,看起来像一大块很完整的盛开着而且开很很大的佛手,更令人惊奇的是隔断区有两棵刷得同样雪白的大树,李微泠靠近去摸了摸树枝,确定这是真树,只是刷上了一层白漆,并非用别的什么材料做成的假树。 啧啧,真舍得下本钱! 两棵树的树形并不高大,枝桠却散得很开,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树下莫名就觉得好像是站在旷野之上极目远眺,可惜,从落地窗里看出去,只能看见密密层层延伸开去的大片商业区,是即使看不到也能想得到的人潮汹涌摩肩擦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