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于哲抬眼看着瑾笙,目光灼灼,看得时间有点久,久到梁瑾笙怀疑谭于哲会给她难堪,正琢磨着下一招,谭于哲终于开口对着一旁姑娘说着:“你去后面坐,这是梁瑾笙的位置。” 十八线妹子脸色红红白白,咬着牙瞪了梁瑾笙一眼,却也只能起身去后面了,梁瑾笙松口气,觉得这场博弈算是暂时侥幸胜利了一局,施施然坐到了谭于哲身旁。谭于哲嘴角带上了轻巧的笑容,拍了拍瑾笙的手背,说着:“我身边的位置,一直留给你。” 这像是情话了,要是放在以前,瑾笙听见大概会飘飘然不知道姓什么了,以为谭于哲把她放在第一位呢,以为自己离着谭太太就差一步之遥呢。可这会,怎么听都是冷冰冰的讽刺,瑾笙 浅笑着将手抽回来,说着:“哪儿能啊,我年纪也不小了,没几年就要过三十的坎儿,女人一到那个年纪都尴尬起来,咱这行业最不缺就是鲜鲜嫩嫩的新人,我看刚才坐在您身边的那姑娘就挺好,水灵。” 谭于哲侧脸看瑾笙,说着:“是挺好,不过还是觉得没你好。待会结束,陪我坐坐。” 瑾笙点点头,台上的颁奖礼也已经开始了。台上台下熟人很多,梁瑾笙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回想着上一世里面,是不是也是这些人得了奖,有些细节还真是记不起来了,只是看到许晋城出场担当颁奖嘉宾的时候,梁瑾笙还是心中一动,微微侧脸跟谭于哲说着:“我一直没有跟他合作的机会。” 谭于哲看着台上的许晋城,淡淡说着:“不光你没有,旁人也没有,他这些年,基本上已经息影了,听说在电影学院教书,不再接拍新电影了。” 瑾笙轻叹口气,说着:“要是能跟他搭戏,死而无憾了。” 谭于哲看她一眼,说着:“为什么,这么喜欢?你跟我道歉,再讨好讨好我,说不定我能给你去探探口风,最近倒是听说迪诚烨导演有复出的作品,许晋城前些年极少接戏,要接也只接迪诚烨的,说不定,这次许晋城还真是成出山。” 瑾笙听着心里也是一动,说着:“真的?哦,那我跟你道歉,你想我怎么讨好你?” 谭于哲笑笑,说着:“待会再说。” 瑾笙没有入围作品,来颁奖礼纯粹凑热闹,不过她红毯那个压轴,已经足够吸引眼球,加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各种报道,有些说她未受邀请硬闯,有些说她故意压苏冉风头,更多粉丝欢欣鼓舞,看到瑾笙痊愈归来,撒花祝贺呢,总之瑾笙算是热热闹闹回归了。颁奖礼结束,梁瑾笙上了谭于哲的车,谭于哲没让司机开,自己载着瑾笙去了他在一家高档酒店的长期包房。 梁瑾笙还穿着走红毯的礼服,干净利落的黑色,配搭同样纯净的钻石配饰,礼服是露背装,把瑾笙纤长美好的背脊曲线展现得一览无遗。谭于哲关上房门,手指滑过瑾笙的脊骨,问着:“跟他睡了吗?” 瑾笙向前一步,错开谭于哲那让她毛骨悚然的抚触,问着:“什么?” “云谦礼,跟他睡了吗?”谭于哲不依不饶地继续直白问着。 瑾笙回头看着他,轻笑道:“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谭于哲点头,道:“恋爱自由对吗?也是,这个时代,当然讲究恋爱自由,不过,在你身上不适用,我不同意。”他说着,突然手上发力,猛然握住瑾笙纤细修长的脖颈,将她压倒玄关墙面上,说着:“护着你那么多年,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碰,不是为了让你把自己献礼给一个瘸子!”说着,竟然直接撕开了瑾笙礼服裙高开的下摆,炽热又粗暴的手掌贴上了瑾笙的后腰。 布料撕碎的刺耳声音刺激着瑾笙有点晕眩的大脑,她隐约想起前世跟谭于哲的第一次,她是真的当成了神圣的献礼,是不是也在这个房间里呢?当初她竟然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成为谭于哲捧在手心里的唯一,她觉得自己魅力无敌,美丽得不可一世,谭于哲这辈子不会再看别的女人。结果呢?结果过了热乎新鲜劲儿,才知道谭于哲这个常年包住的酒店房间,不过是为了方便玩弄各种莺莺燕燕准备的金丝笼子,这里面圈养着梁瑾笙,也圈养着其他绝色女人们,除了圈子里公司里的,甚至有些高知美女,后宫多着呢。 谭于哲是非常玩得开的人。 瑾笙觉得恶心,她抬起手,用尽了今世前生的所有力气一般,狠狠扇了谭于哲一个巴掌。 谭于哲被打得偏过脸去,停住了手下冒犯的动作,梁瑾笙脸色惨白地靠在墙壁上,说着:“你去找别人吧,我不是走进这个房间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不陪你玩。” 谭于哲很意外,意外之后就是恼怒,他甚至抬起手想一巴掌扇回来,却硬生生停住,口中已经有了血腥气,他咬牙问着:“做我的女人你觉得委屈?” 梁瑾笙本来想好好控制情绪,只是她还是不自觉地哭了,哭得无声无息,不过那是上辈子临死前没流出来的眼泪,大概因为一直没有等到谭于哲去探望她,所以欠下了一捧留给自己祭奠爱情的眼泪。 瑾笙点着头却不示弱,说着:“你不配。我曾经那么爱你,只是你不配。” 谭于哲一愣,抬手想擦梁瑾笙脸上的眼泪。他见过很多女人的哭泣,假戏真做,真戏假做,他真的见过很多很多,看看着瑾笙低垂眸眼的那刻,谭于哲竟然觉得自己心里很是刺痛,那种绝望和失望,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 他怎么会见过呢?这是穿越死亡和坟墓之后的绝望和失望,是瑾笙荒唐又失败的一生最后写照,他怎么可能见过。 梁瑾笙推开谭于哲,稍微整理了整理礼服,从手包里拿出电话给周玉拨了过去,说了酒店和楼层,结束通话后才对谭于哲说着:“解约吧。” 谭于哲却突然问了句:“你刚才说,爱我?” 瑾笙一怔,有点后悔方才激动又说错话了,疲倦地叹口气,说着:“可能是以前吧,以后不会了。那么多人拼着抢着爱您,您还是临幸她们去吧。” 谭于哲一笑,说着:“是吗?可我突然就想稀罕你,怎么办,恐怕不能解约,瑾笙,你最近让我觉得陌生,越是这样,越叫我想控制你,男人的掌控欲吗?你看,你拒绝我,我反而更有兴致了。” 瑾笙真是倦了,她已经赔给了谭于哲一条命,实在不想把这宝贵的十年再耗给他,说着:“真的,找别人玩吧,别找我,我玩不起,而且玩到最后,赔上命,你也不会给我收尸。我了解您,谭先生,至于解约,直接走法律程序吧,我赔。” 瑾笙早就留了个心眼,让周玉在附近待命,等到瑾笙电话火速赶来了,看到瑾笙的模样,心惊地猜测到几分,赶紧脱下自己外套给瑾笙披上,在谭于哲阴郁的目光中护着瑾笙快步离开了。 瑾笙坐在自己的保姆车里,说着:“周玉啊,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可能要倾家荡产跟公司打官司了,你可以提早些物色新人,别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周玉沉默着开车,等将瑾笙安全送回家的时候,才应答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 瑾笙笑不出来,只是挤出两个字,说着:“谢谢。” 她回到家,卸妆洗漱,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了梳妆台上那个漂亮的丝绒戒指盒子,瑾笙过去拿起来打开,突然有想跟云谦礼通个电话的冲动,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瑾笙又觉得自己荒唐幼稚,她将戒指收好,想了想去拿了纸笔,写了张纸条塞进盒子里,写着:“我走后,请将戒指归还云谦礼先生。” 瑾笙想,这十年她不准备爱了,孤身一人来,孤身一人去,无牵无挂,到了黄泉路上,好了无遗恨地痛痛快快喝下那碗孟婆汤,忘了今生前世,干干净净投胎做人。 她要用这十年,好好当一名女演员,青史留名,真正站在巅峰之上,这个野心或许不能实现,不过努力拼过,就了无遗恨了。 公司里的人事变动比瑾笙预想地来得还快,自然都是涉及到梁瑾笙的。隔天瑾笙去公司的时候,谭于哲公事公办地将瑾笙喊道办公室,谭于哲脸上甚至还有些红肿。 谭于哲说着:“我会打压你,剥夺你的资源,暂停正在谈的片约和代言,等你付出天价违约金顺利解约,估计也已经一名不文,不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一线了,然后就是恶性循环,旁人都知道你得罪了我,得罪了我的公司,哪怕你在外面有再好的私交,也不可能获得什么援助。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因为你一个放弃我公司里这么多演员歌手的资源,梁瑾笙可以被取代,但是公司这个庞大的资源库不可能被任何人或者公司代替。说简单点,你给自己寻了死路,解约,你演艺生涯就意味着结束了。” 谭于哲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瑾笙眼前,说着:“你可以先试试,等哪天觉得撑不下去了,就去那个酒店的房间等我,我能立刻把原来的一切还给你,甚至给你更好的。” 这已经是赤LL的侮辱了,梁瑾笙挺直了脊背,礼貌疏离地笑了笑,说着:“谢谢谭先生忠告。实在不行,不做演员就不做吧,您说得对,我并不是无可取代,不过我想选择条不会后悔的路。” 谭于哲有些恼,质问着:“你到底在较什么劲!” 梁瑾笙摇摇头,说着:“或许跟您也没什么关系,我是在跟自己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