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要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萧筱洛坐在空间里的地板上，手边放着咖啡杯，剧本铺满地。面对面而坐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为她一页页翻过剧本。　　　　乍听到这句突发奇想的感慨，小五握住剧本的手指微不可辨地颤了颤，低着头没有出声。　　　　可以的。　　　　他在心里回答，然后看了一眼系统界面的进度条，怏怏不乐地别过了头，离升级还早。　　　　系统六级之后，就可以脱离程序绑定，独立行走世间。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在能量值允许的范围之内。　　　　可是，目前看不到升级的希望。　　　　郁闷之下，打开了内部平台，在论坛发了一个帖子：　　　　“主题帖：求助！如何以最快的方式从五级升到六级？”　　　　心不在焉地读着剧本，男主角对女主角的表白太过肉麻了，于是分神去论坛上偷偷看了一眼。　　　　仅仅五分钟的时间，那个帖子就迅速跻身热门帖了。　　　　最顶上的一个回帖如下：　　　　“已知：系统五级升六级需要经验1000，000。而每日任务共可获得经验值200。　　求：系统经过多少天可以升级？　　解题：1000000/200=5000　　答：约经过13.7年，小系统可以升级。”　　　　下面的回帖都是“一楼高亮”“大哥666666”“大哥怎么能手速这么快”“胡说，大哥明明脑速更快。”　　　　果然还是这样，还会指望那群傻智能系统的他，不愧为他们中的一员。　　　　忿忿地关掉了系统网络，眉头都打上了结，剧本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停了下来不读了。　　　　进组前半个月，萧筱洛一直在抓紧时间补习了半个月的戏剧速成班，正式拍戏后每天为了不拖累进度就很辛苦了。日常任务经验几乎都攒不到，升级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空间里的静默持续了几分钟，只听对面的少年闷闷地吐出了一句话：　　　　“还不到时候……”　　　　萧筱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他可以出得了空间么？　　　　认真地讲，当小五出现在她面前，她都分不清这是不是高科技的成像技术，只不过仿真得太厉害，不但视觉上可以欺瞒世人，连触感都无比逼真。　　　　但如果，那个少年当真离开了系统空间，来到了她的身旁呢？　　　　她歪着头，咬着笔杆，出神地想着：两个人手牵手一起逛街，买根棉花糖在公园里溜达，捧着一大桶爆米花看电影……　　　　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为什么听起来都像幼儿园小朋友在过家家。　　　　眼前的少年对她的心思一无所知，按捺下略感失落的情绪后，又开始尽职尽责地为她配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对手戏的台词。干干净净的白衬衫，认真专注地如同朗读课本。　　　　不同于秦羿醇厚性感的声音，小五的声音清冽，少年感十足。　　　　闭上眼睛去听，朦胧中似乎有一种校园初恋的情感在萌芽。　　　　这天没有安排女主角的夜戏，所以萧筱洛有充足的时间温习剧本，准备明天要拍摄的场次。剧本她已谙熟于心，却还是一遍遍地过着台词。　　　　若只是诵读，系统可以随时随地做提词器，但这样的作弊是无法帮助学生在戏剧考试中过关的。　　　　演员在表演的时候不可能将注意力都放在提示上，而且一个只会朗读台词的演员是根本不可能演好戏的。　　　　台词，除了音色，节奏感，韵律感，更重要的事贴合人物特性与剧情中的情感表达。　　　　普通话一级，京片子麻溜的，无论说什么台词，哪怕起伏转折抑扬顿挫永远一个样，也让人觉得台词好。　　　　却不一定就是一个好的演员。　　　　小五看了一眼不停在剧本上做备注的萧筱洛，见每页纸上画得满满当当，不仅是她的台词，连男主角的台词都做了各种标记，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的台词也要记，这是不是太费时间了？”这么用功，大大削减了可用以休息的时间。　　　　“没有背哦，”萧筱洛一笑道：“只是让自己心中有数，等对方说出台词的时候不至于茫然无措。”　　　　在交谈中，倾听往往与表达一样重要。　　　　对戏的时候也是如此。　　　　在无台词的状态下的演技，尤其体现了一位演员的功底。甚至镜头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要时刻保持在表演状态中。　　　　不是抢戏，而是恰如其分地展示人物应有的特质。　　　　这些是秦羿教会她的，正如柏导称赞的那样，萧筱洛的进步神速，有一半要归功于秦羿的帮助。　　　　这不是柏导对秦羿独一份的偏爱，连萧筱洛都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选择这个剧组最大的幸运，是遇上了这样一位男主角。　　　　那秦羿呢，幸运999的他，屈就这样一个小剧组，背后又有着命运给的怎样的暗示呢？　　　　有一回对戏时，萧筱洛看到秦羿的台词本上，着重标出的不仅是自己的台词，而是一场戏中每个人都情绪都有标注。　　　　“只知道自己的台词，怎么能演得好戏。你不能指望每场戏都有好对手能带动你。”　　　　秦羿毕竟是国际大导演教出来的，短短一席话，让她受益匪浅。　　　　秦羿会带着她演戏，而换作是他人，比如魏家嘉，恐怕恨不能踩死她。　　　　在小五的帮助下排完男女主的对手戏，接下来就是和女二号的一场重头戏了，没有几句台词，她却揣摩得格外用心，似乎提前进入了应战状态。　　　　她有一种直觉，魏家嘉可没有什么顾全大局的高尚情怀。甚至没有聪明到懂得适可而止互利双赢。　　　　娱乐圈本是得资源者得天下，堆资源仍捧不出来的，很可能问题出在自身，魏家嘉就是一个例子。　　　　女演员之间的争斗，从来是由片场到更衣室无休无止，到目前为止唯一幸运的或许是仅在剧组门口碰上了一回，其余时间不曾谋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萧筱洛放下剧本，揉了揉眼睛。　　　　“好困，感觉眼睛就快睁不开了。”　　　　“那就睡一会儿。”　　　　“我要是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天都亮了怎么办？”　　　　“我会叫醒你的。”小五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加了两个字，“保证。”　　　　萧筱洛忽而笑了，　　　　“靠过来一点。”　　　　“你的肩膀借我一下。”　　　　空间里，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轻声作响。　　　　女孩靠着他，恬静地安睡。长发散落在他的肩上，发丝拂过他的颈窝，有些痒。想要伸出手，却迟疑在半空，久久顿住。　　　　凝视着女孩的睡容，心微微颤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去，耳朵根都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