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渊笑意微窒,轻声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你这般跟在我身后,不知道还以为我在使唤你呢。”
薛绾绾看了看他手中的大包小包,一把抢了过来,紫芸眼皮子一跳,立即上前接过去。
段时渊一怔,不由得失笑,“郡主关切时渊的身子,我感激不尽。”
薛绾绾这性子未免也太过别扭了些,明明是关心之言却被她说的如此凶狠。
薛绾绾别过头,小声嘟囔道,“谁关心你啊,我是怕爹爹知晓了又要怪我!”
“不过你真不用随时跟在我身后,若有想去的地方大可以前去,两个时辰内到南门大街巷口就好。”
段时渊眸色一深,顾左右而言他,“我有些累了,前面好像有家茶楼,不若咱们去歇息片刻?“
薛绾绾将遮盖在头顶的手拿下来,她才出来逛没多久,怎么觉得累呢,正要拒绝之际瞧见了段时渊的苍白脸色,额间已有一层薄汗,她便装作不在意的开口,“你就是事多,行了,那咱们就去坐坐吧。”随后率先走在了前首。
段时渊笑了笑,见她走后,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看左侧方,他方才好像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现下再看,却又不见了,他摇摇头,抬脚向着御茗斋走去。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马车,容桓缓缓放下帘子,眸色深沉,陷入了沉思。
这厢几人很快进了御茗斋,很快便找了位置坐下,吩咐伙计上两壶茶,文竹先前拎着不少东西,现下是真的渴了,端起一杯清茶就猛地灌下去,刚放下茶盏却蓦地听到一声嗤笑。
“如今御茗斋倒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饮茶如牛饮,也不知喝出了个什么。”
一旁那人接道,“欸,何兄你这就不知了,有人甚少出入这般雅致地方,现下进来了,可不就得赶紧吃人参果般的灌几杯,免得日后再没了机会喝。”
言辞尖酸刻薄,态度无礼之极,段时渊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薛绾绾环顾左右,方才只有他们一行人才来,且又坐在他们旁桌,这分明就是在说她们。
薛绾绾转了转眼珠,高声对青芜道,“你去寻掌柜的来,就说这茶委实进不了口。”
青芜会意的接过话,“小姐莫急,奴婢看这茶汤清澈匀亮,香气馥郁,入口滋味鲜醇,怎回会喝不下去呢?”
薛绾绾叹了口气,撇了旁桌那几人一眼,摆摆手道,“茶是好茶,就是有几只苍蝇在旁边一直嗡嗡叫,这叫我如何再喝。”
何敬伦刚端起茶盏,闻言便知晓那两个丫头在讥嘲自己,顿时眉头一竖,厉声道,“小女子安敢如此倨傲无礼!”
段时渊冷不丁的开口道,“皇城脚下,茶馆人人可入,喝个茶还得分个三六九等不成,我观各位衣冠楚楚,难不成是皇亲国戚?”
“我等不是皇亲国戚就不能在这饮茶了?”
段时渊诧异反问,“我家侍从同各位一般身份,怎地就入不了此地?”
何敬伦冷哼一声,为他这歪理所怒,正要起身却被身旁那人拦下,”何兄勿要发怒,勿要发怒。”随后起身敛衣,冲他们拱手道,“在下乃今科赴考的秀才钟仁,这位是在下的同窗何敬伦,方才见阁下侍从在此地饮茶如牛饮,实在有辱斯文,这才出声纠正,并无不敬各位之意。”
秀才?
这人讲话着实有意思,眼见着辩不下去,又跑出来当和事佬,被他这一诡辩,今日之事还成自己不是了。
薛绾绾扬了扬眉头,瞥了一眼段时渊,嗤以之鼻道,“原来是秀才公啊,真是失敬失敬。”接着不经意道,“两位秀才公不在家温书,反而青天白日的跑来南门大街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