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把家都搬空了?
“明安公子,岭元山长路远,山路又颠簸,不适宜带这么多物件。”
唐明安没好气地掀起眼皮睨她,“本公子有马有车,怎么就带不得了?”
孟平劝说道:“这些箱子起码仍需四五辆马车才足够装下,护送这些马车也需大量的人手。队伍庞大,山峡路却难行,若是途中再有山匪出没,便会立刻引起注意,防不胜防。”
本以为唐明安听了这话会有所收敛,哪知他缓缓弯起了唇,似笑非笑盯着她。
“你不是神出鬼没,号称身手出神入化吗?有你这样的能人在,本公子还怕什么?”
说这话时他的眸光意味深长,仿佛透着点幸灾乐祸想瞧好戏的味道,但话音里更多的则是不甚在意,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
孟平看他,只道还真是个不谙世事险恶,初出茅庐的小公子。
天真。
不过,她泥泞中盘旋多年,倒是许久未曾再见过这般天真且随心所欲的嚣张了。
反正她的职责不也正是保护吗。
孟平笑笑便没再去强调,而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先回去收拾些衣物。”
“站那。”唐明安顿时叫住她,美目极尽鄙夷地一扫她身上那粗糙朴素的衣袍。
“区区几件破衣服还要回去收拾?等到了岭元,看中什么衣服直接跟本公子开口要就是,本公子又不是养不起你。”
要不是他一副义正言辞理所当然的模样,孟平一瞬还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
便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半大个小公子扬言说养得起她。
孟平见鬼地笑了,漆黑的眉目展开,英气逼人,“行啊,那我就等着公子慷慨解囊了。”
唐明安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笑,像是内敛的锋芒破冰绽出,唇角弧度放松而随性地上扬,那双平稳的黑眸里此时也淬了深刻的笑意,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拨开云雾见月朗般,俊俏飒爽。
唐明安无意识拢起了指尖,别开有些发热的脸颊嘟嚷道:“你这样笑还显得你牙齿挺白的。”
“我知道,我也就牙白点,不好看吗?”孟平扬眉摸了摸脸。
唐明安咬唇压着笑意,推搡了她一把,“蠢死了,赶紧搬东西去!”
说笑归说笑,正事还是要做的。
孟平也不含糊,两步上前,在一群小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手各拎起一个木箱,姿逸轻松,健步如飞,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唐明安便托着腮倚在窗旁,眯着美眸满意地看着。
迅速的几趟来回下来,箱子已全部装上。共六辆精致华丽的马车整齐停候在门前,另有一队十二人的佩刀护卫骑马随行在一侧。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整装待发时,大门不远处的石柱后面,却小跑出来一抹藏候已久的紫色身影。
看到思思念念的人影出现在门口的刹那,江之岚难掩激动地大步冲上前,嘶哑的嗓音都在颤着:“明安!”
只是,尚未靠近几分,便被他身旁的孟平伸手拦下。
唐明安听见声音瞥去一眼,见着是谁,他艳丽的面容顿时露出万般嫌恶,“你还敢来?打得你轻了是不是?”
哪里是轻了,如今她脸上还青肿大片,阵阵火烧的灼痛提醒着她那日的耻辱!
“明安,我有话要跟你说!”江之岚迫不及待大吼,身上一副文人尊贵的风骨都因那微微狰狞的表情而撕裂殆尽。
她抬手死死指向他身旁的孟平,一双眼睛赤红,“这个人,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的这般老实,你是被她骗了啊!”
“嗯?”唐明安厌烦的神色一顿,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孟平脸上,叶眉便挑了起来,盯着她懒笑着发问道:“说,你哪里不老实了?”
“……”孟平看向江之岚,沉声问:“我哪里不老实?”
江之岚眼中迸射出恨意,一字一顿大声道:“昨日我亲眼看见你跟一个男子在大街上卿卿我我,互送簪子聊诉情衷,好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分明是已经有了小情人,却还变着法子去讨好明安,假借护院之名义故意接近明安,为的是什么?你无非就是贪图明安的财色,故意把我赶走想趁虚而入!!”
江之岚就差撕心裂肺,唯恐唐明安不相信自己,她一丝不敢停急切道:“明安,我已经命人打探清楚了,她和她的小情人就同住在郊外的水秀村,二人同出同入,亲密无间!她那小情人,嘶——!”
一把寒光弯刀贴着江之岚的脸生狠擦过,一瞬削碎了她的发丝,猛烈钉射在身后的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