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厚茧(1 / 2)退婚后跟政敌成亲了首页

“姑娘,药来了。”青鸢端着药递给应摇光。

药气热腾腾地扑面而来,钻入鼻端,应摇光猛地闭上眼别过了头:“你家公子是怎么做到把药开得这样苦的?”

青鸢笑道:“药哪里有不苦的?姑娘怕苦,喝完药多吃些蜜饯压压味便好了,但这药是一定要喝的。”

应摇光哪里会不知道?她昏迷时没有知觉倒还好,清醒后稍微动作大些就会扯到身上的伤,疼得睡不着;受伤的地方新肉长起来,身上像是有很多只蚂蚁在爬,觉得痒又不敢挠,只能生生挨着。

应摇光不由想起军中那些将士们,上阵杀敌时一个个勇得不得了,受伤的时候是英雄,治伤的时候却最怕碰见随军的老军医,一个个像小鸡仔崽般被压着乖乖喝下一碗又一碗苦得反胃的药,却又不敢反抗,可怜又好笑。

应摇光接过药碗,仰头将药灌下。

喝完,她苦着脸把碗放下,接过青鸢递来的蜜饯飞快往嘴里塞。

说真的,段北驰开的药,比那个动不动吹胡子瞪眼的老军医苦多了。

应摇光漱过口,被青鸢引着在屋里走动。青鸢细心的介绍屋内的陈设:进门有台阶,往前走五步有一面屏风,往右二十步由一道月亮门隔出一处小间,小间中央摆了张四方矮几,铺着厚厚的地毯和绫锦圆座,外面是一扇漏窗,可以看见湖榭;左边是平日里用饭的圆桌,再往里是内室,应摇光最常待的地方,内室有两间,外间是床铺,内间是浴池。

应摇光走了一圈,青鸢介绍得又细致,她基本记住了屋里的陈设。应摇光让青鸢松开手,自己试着走了一遍,畅通无阻。

青鸢惊叹:“姑娘,你可真聪明!”

应摇光笑了笑,没说话。

跟她说这跟聪不聪明没关系,只是她以前也瞎过一次,这都是磕多了碰多了得来的经验?

应摇光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湿冷的风顿时扑面而来,应摇光说:“青鸢,我们去外面走走。”

段北驰当初找青鸢来侍候应摇光,只吩咐青鸢不该说的说别说,还有就是好好照顾应摇光,若是她想做什么,只要不出这个宅子,都依她的。

青鸢应下:“姑娘,院子里冷,奴给你拿件斗篷披上再出去?”

应摇光:“嗯。”

青鸢转身去内室给应摇光拿斗篷。

应摇光站在门口,她今日上身穿了件浅粉的素绒绣花袄,下身配了条红灰莲百褶裙,上收下放,勾得她纤腰毕现,身高腿长。

其实不用听口音,应摇光打开门被风一吹,就能知道她眼下待的地方并非北谅。北谅冬日的风又干又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而此时的风又轻又缓,卷过来时夹杂着微微的湿意。

应摇光记得青鸢说门口有台阶,她伸出脚往前探了探,踩到台阶的边缘,一步跨了下去,稳稳踩在实地。青鸢没说台阶有几级,应摇光再往前一踩,骤然踩了个空,她的身子猛的往前栽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应摇光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接住。

段北驰握着应摇光的胳膊将她扶稳:“可有伤到?”

应摇光:“没事。”

段北驰松开手:“怎么出来了?青鸢呢?”

青鸢抱着斗篷出来就听见自己的名字,看见应摇光站在院子里,吓了一跳:“姑娘怎么自己先出来了?外头这样冷。”

段北驰接过斗篷披在应摇光肩上,又扯过系带系好将她牢牢围住,再吩咐青鸢:“拿个暖手炉来。”

应摇光自十二岁后,哪里受过这样的照顾,颇为不适,推辞道:“不必……”

“你手很凉。”段北驰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应摇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容置喙,莫名有一种从前被老军医训斥的感觉,语气不由自主低下来:“……你是。”

青鸢拿了件深红的披风,一圈毛茸茸的领却是白的,应摇光平日里表情不多,多是给人以清冷之感,被这么一围,倒多出几分可爱,段北驰比她高一截,低头看她缓慢眨动的长睫,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了外头冷,让你在屋里好好待着,小心受凉染了风寒?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听医嘱的病人?”

应摇光装没听见。

段北驰好整以暇看着她:“觉得屋里闷?”

应摇光点头:“是有点。”

青鸢正好拿了暖手炉出来,段北驰接过,塞进应摇光手里:“走吧。”

应摇光:“嗯?”不是刚以大夫的名义训斥过她?

段北驰说:“随你走走,不是说无聊吗?”

他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扔给身后的章豫,抬起左手一看,小臂上缠着的绷带果然已经浸血了。

想到方才接应摇光的时候被她握了一把,段北驰低头想要去看她的手心,可应摇光的手藏在袖子里,段北驰只好作罢。

应摇光有些诧异:“不是怕我染风寒?”

段北驰拆掉左手小臂上缠着的绷带,接过章豫递来的伤药随便撒了两下,抽出一条新的绷带重新系上,换了件干净的外袍,不以为意:“染风寒还不是我治?”

应摇光深以为然:“也是。”

段北驰理好衣服,抬起右手,是一个手心向上的动作:“我扶你还是你牵我?”

应摇光:“嗯?”

段北驰看着她的脸,淡淡地说:“路不好走。”

应摇光:“我可以让青鸢——”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