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汉子一只脚踏在车上,手距锦帘还有一寸之地,便止住不动,接着“咣当”一声翻下车来,仰面躺在地上,再也不动。
阳光下瞧得明白,那汉子眉心插着一只金色的叶子,约有半寸留在外面,看样子大半已经深入肌肤。傅云心中不禁暗叹,难怪这些人不敢硬上,这车中人武功如此高强,暗器的劲力如此之大。
那倒地汉子的同伙涌上来几个,将他尸体拖到一边。眼看这车中人一招毙命,这些脏汉哪里还敢大意,各持兵刃在手,将车子团团围住,却是谁也不敢先上前一步。一时间林中又归于寂静,炎炎夏日,竟连一丝风也没有。
马上那头领说道:“我这兄弟不过想一睹仙姿,仙子又何必出手伤人呢?”说着将那漏洞的破袍袖一挥,十几个人便将兵刃收了,从身后取出弩来,一齐指着那金车。
“既然仙子不肯赏光,那便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这里十几张硬弩,我数得三下,若是阁下还不下车,只怕‘仙子’便要变成‘筛子’了……”
那金车中人便似没听到一般,未发一言。
“三——”
傅云见状,暗在手中扣了一枚银针,对方若是要下令放箭,自己便要提前出手,取其性命。对方人数众多,自己也不清楚他们的武功家数,他与这十几人并无仇怨,与车中之人更是不曾谋面,但是,眼见这些汉子再三逼迫对方,心中莫名的便打定主意要出手相助。
“二——”
林中静得能听到那汉子们的呼吸之声,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持硬弩,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金车,只待令下便发射弩箭。
“一——”
车子依然一动不动,连拉车的马也仿佛被定住了一动不动。那首领向车中说道:“看来仙子是不肯赏光了。”说着便将右手高举,“那便休怪在下无情了。”
傅云一口真气已运到指尖,对方手一旦有挥下的意图,便势必要发射银针,将其阻止。
闷热的林中忽然刮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穿过松针拂过众人的面庞,轻轻摇动车上的金铃。那清脆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穿透力极强,远远的传了出去。
马上的首领见车中毫无动静,料得对方打定主意不下车,心中一狠,手立时便要挥下。忽听得脑后异响,地上一黑,便感到一股巨力夹着一阵劲风,直扑自己的后颈。
那首领心中大骇,不知身后之人由何处而来,身形之快自己毫无知觉,竟好似从天而降。当下来不及细想,只得往前一扑,顺势滚下马来,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匆忙中只见一道黑影从自己刚才骑的马上闪过,一双利爪未抓到他,顺着汹汹来势直抓马头,竟将一匹几百斤的马抓离地面,往天上飞去。他凝神一看,这才看清,刚才袭击自己的哪里是个人,乃是一只金翅巨雕,那雕儿生得甚是庞大,双翅张开似有两丈来宽,遮天蔽日,一双钢爪拎着马头直冲云际,那马的身子软塌塌的垂着,显然已经命丧雕爪。
众人眼见此景也吓得呆了,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反应过来,便朝那巨雕发射弩箭,雕行如风,冲天而起,箭只飞到半空便坠了下来,哪里射的中。
雕拎着那马,在空中盘了一圈,竟又掉头回来,又往此处俯冲而来。众人一见,忙纷纷举起手中硬弩,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傅云心中暗道不妙,这雕俯冲而来,即便能够伤得对方一两人,但是对方弩箭齐发,十几只箭下,只怕这雕儿便要受伤。
谁知那雕待飞得近些,双爪一松,一匹死马便从空中丢落下来。那马借着飞行之势,来速甚快。这一来,不仅用马挡住了弩箭射击的方向,又以其作为攻击,倘若不幸被这飞来的马匹击中,只怕不死也要断七八根骨头。众人见状纷纷躲避,有两人躲避不及,被马砸中,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那雕随马而至,金翅到处,掀起一阵沙尘,转眼间又冲天而起,爪中却又抓了一人。那人被金雕钢爪钳住肩颈,口中不断的呼嚎,手脚拼命的乱扑乱蹬,却怎么也挣不脱,离地越来越远。
雕翼扇动,林中劲风骤起,路上瞬间沙尘弥漫,金车四角的金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夹杂着呼喝、哀嚎之声,一时间原本安静的林中变得混乱不堪。
那雕飞至半空,复又盘旋一圈,俯冲而来,显然是要故技重施。
那头领见状从地上跃起,抢过旁人手中一支弩来,飞身跃上路旁一株大树的顶端,只待那雕儿再回来,便要伺机放箭。
那雕哪里懂得暗箭难防,依旧先将那人丢出,紧跟着俯冲而下。那头领眼见雕飞得越来越近,看准时机,扳动机括,一支弩箭“嗖”地便朝那雕身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