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
何念平见猫蛋说到这便止住言语,一个劲的往嘴里塞面条,不免疑惑。
“然后……我就忘了,我只记得好多的血,床上、地上、饭桌上甚至鞋子里都是血”
像是被戳到最沉痛的回忆,猫蛋瘦削的肩头猛地颤抖起来,眼泪汩汩流出而后砸在清汤中,溅起的油花扑倒脸上,于是猫蛋一抬头,便是一幅涕泗横流却油光点点的可怜模样。
何念平心中某块坍塌下去,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猫蛋面庞,但是嘴上却不饶人。
“那你为何不去状告官府呢?来找我这么个野道士?”
猫蛋神情紧张起来,字字斟酌后说道:“道士哥哥,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骗人”
“是非对错自有定数,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妨”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猫蛋小声说道:“我跑出屋后去找官府了,但是等官兵到后,发现母亲和弟弟妹妹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睡觉,屋里也没有血,更没有毛豆”
何念平拧眉,“没有?”
“对,我跟官兵解释,他们反倒不听,还骂了我一顿。但是我是亲眼见过的,所以趁他们不注意便跑开了,也不敢去官府,只能在街上游荡”
何念平听后,觉得荒诞,但是又有诸多怀疑。怀疑猫蛋只是意气离家,为了口吃的来编排自己。同样也怀疑猫蛋家闯进个极会幻术的妖魔,毕竟拒北山脉深不可测,出个这样的妖魔不罕见。
“所以,道士哥哥信我吗?”
何念平食指在桌上轻点,许久没有回答,就在猫蛋感觉希望磨灭人生无望的时候,头顶响起温润的嗓音。
“道士哥哥自是相信猫蛋,那猫蛋可领我去看看”
猫蛋猛地抬起头,莹润纯洁的双眼似是发出精光,那是一种身处深渊被人拉一把的重获新生的喜悦。
“好”
猫蛋抬起袖子在嘴边一擦,将筷子一摔,拔腿便要走。
“稍等”
何念平从柜台下方取出一个木盒背在身后,而后又将打魂棒交给猫蛋,
“拿着它,到时候记得保护自己”
何念平将店门关上,带着猫蛋便朝东北方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猫蛋还没有他的腿高,在何念平手上舞得虎虎生风的短棒,到了猫蛋手里便像个水火棍。
猫蛋抱着打魂棒,屁颠颠跟着何念平。
“道士哥哥,我知道你们打妖怪都要钱,但是我没有钱”
说道自己没钱时,猫蛋语气急转直下,想起自己白吃白喝还让人白干活,心情极为低落。
不过,情绪陡然一转。
“但是我会干活,吃的还少。我很勤快的,可以帮道士哥哥做很多事情,真的?”
何念平将手搭在她头上,肆意撸了一把,回句:“好啊,那你给我干活,一日三餐管够但是没有钱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