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的冬日比风翊冷些,也是最容易下雪的地方。
初雪已过,树枝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但整个皇宫的地面却被宫人打扫得十分干净。
龙纹台阶左右百官林立,下方偌大的空地站满了禁军与宫人。
君镜不喜宫人随行,风翊的皇宫大多时候空荡。
金焰则完全相反,景湛坐在肩舆之上,健壮的宫人左右分别八人,将他抬着自龙形浮雕上从龙尾到龙头,每过一步台阶,两侧官员便下跪叩首。
待肩舆在最上的台阶落地时,下方的官员、宫人、禁军全数跪地,高声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湛站在最上方,张了张嘴,却因为太紧张没发出声音,重新开口时声音有些大声:“众卿平身。”
这是刘总管教他的礼仪。
后面又要宣读继位诏书,以及各类夸赞之词,上达皇天,下至后土,向世人宣告新帝登基。
景湛麻木的跟着进行各种仪式,脑海里全部都是等会要如何应对百官。
特别是丞相纪同甫,这人忠心颜曜,就连颜灼在时,他也不曾改变立场。
只是颜灼分寸把握得很好,纪同甫与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相处得还算不错。
终于,在又一声声“恭贺吾皇”中,刘总管大声宣布:“陛下勤政爱民,召百官入仁德殿议事。”
祁夜辞盘腿坐在靠近宫墙的一棵树上,“颜皇老谋深算啊,小侯爷斗不过这群老狐狸,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继承皇位是为了风翊。在金焰,没人会帮他,他们只会推着他往反方向走。”
颜灼站在另一侧树干,很想一脚将这人踹下去,“让你来不是来说风凉话的,本主看这群老家伙不顺眼很久了。”
祁夜辞挑眉,仰头望着颜灼,啧了一声,“对啊,金焰帝从前受身份所限,不好对金焰官员下黑手,如今有个名正言顺、身份正当的人,金焰帝在后推波助澜,可报过去被这群老家伙掣肘的仇了。”
颜灼眸色冷淡,“你话未免太多。”
祁夜辞望着远处的官员挨个往仁德殿走,身体往后仰靠在树枝上,双臂叠在脑后,“说我话多,你是没见过小游子和小月子吗?”
颜灼:“你要是想他们就滚去风翊,少在本主面前废话。”
祁夜辞闭着眼睛,“一点点吧,风翊皇宫比元宸皇宫有意思多了。”
颜灼轻巧落地,身体倚在树下,望着仁德殿的方向,“闭嘴。”
祁夜辞闭着眼睛笑,“金焰帝别的不说,嘴硬真是一等一,若非你情愿,谁能威胁到你?”
颜灼双手抱胸,银发如雪,“彼此彼此。”
祁夜辞声音懒洋洋的,长腿垂落悬空来回晃荡,“祁夜缙派了不少死士去风翊,估计要有大动作了,我派人混了进去。待小月子和我父皇两败俱伤,风翊元气大伤,不足为惧之时,便是元宸与金焰的争斗了,金焰帝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颜灼嗤笑出声,“你都被废了,还想着元宸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