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四月底,气候是相当的温暖适宜,甚至午时日头最好的时候,已经有些热了。
江南最不缺文人墨客,自然也就不缺各种诗情画意的词坛诗会。
孟缱于文学一块的造诣称不上太深,她虽然看的书不少,但并不擅长连诗作词,所以她没有参与诗会的活动;
倒是诗社不远处画舫上的闺秀茶话会更对她的胃口。
江南这般人杰地灵的富饶之地,从不缺清灵水秀的娇软佳人,这些闺秀最差也是出身富商,家里都是请了女夫子费了心思调教的。
所以这些姑娘家从小一处说笑玩乐,感情皆是极好,从不曾有什么因嫉妒暗恨而嘲讽陷害。
说白了,都是一帮被家人呵护得极好、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各有各的脾气秉性,又各有各的文骨傲气。
或许和而不同,却从未心生怨恨。
所以孟缱很喜欢参加类似的活动,几个女儿家聚在一起说说趣事逸闻,聊聊插花女工,共修琴棋书画。
如今这时节,江南的气候已经有些热了,所以女子们的衣衫也从之前的绸缎绣裙换成了轻纱薄衣。
上等的烟罗软纱薄如蝉翼,制成衣裙穿在身上更有轻灵飘逸之感,恍若神仙妃子。
画舱的几位闺秀,几乎都是这么穿的;江南风气开放,对女子的要求也远没有京城天下脚下那般死板拘束,所以才有的这些清艳极妍的水乡美人儿。
孟绾和谢兰意、兰馨姐妹俩都在画舱之中,这样一来,四下就更没外人了,大家谈笑风生,宾客尽欢。
谈到高兴时,有人趁着身边的乐器奏起了乐,随即又有性子爽利的几个姑娘和着乐声翩翩起舞,一时又是另一番风景。
有些交情的,都知道孟缱学过多年的舞艺,一时纷纷起哄,让孟姑娘给大伙露一手。
孟缱几时都不是羞赧怯场的性子,闻言并不曾推诿,谁料她身后这几个比她更急。以至于她手中的团扇都未放下,就被几个起哄的推到了前面。
她略略思忖片刻,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转瞬身形已转,柔软婀娜的身体随着韵律摆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此刻,乐声忽然由缓变急,女子以右足为轴,轻舒软纱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
女子纤细的腰肢柔软如柳,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却已足够的夺人心魄。
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神情中,这随意却惊艳的一舞已悄然落幕。
画舱八面都挽着窗纱帘幔,所以方才那一幕,不少其他船舱上的人也有幸一观。
今日游船的无外乎就是江南那几家的公子姑娘,都是相熟的自己人,孟缱并没有多在意。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孟缱端起了杯果酒润了润喉咙,刚要和孟绾说些什么,但她总感觉有道暗处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孟缱不经意间抬眼下意识凝了过去,却没想到正巧巧对上了一双幽若古潭深不见底的星眸。
就在她所在画舱的对面船舱上,那双锐利深邃的黑眸,眸光沉沉,眼底尽是晦暗之色。
孟缱半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