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掌柜在湖山春内想神,这日天暖,日晕昏昏,春莺姑娘在听到陈二带去的消息后,便哭了起来。
“嘤嘤……”的泣哭声带有女子的娇弱,可这是力量无法达到后的柔弱,据她所知,这世上已没有一种药可以再代替,这种无力、无法更改的命运,只好通过哭泣的方式发泄出来。
陈二心不在焉的将椅子一把一把摆放回去,打扫完毕后的湖山春干净又亮堂,可这些动作,在萧定恒安静的侧脸中没有丝毫被打扰的迹象,他展露的情绪,陈二能心有领会。
回想起来——
萧掌柜说,脂凡胭脂铺确实买了寻昌的药,且价格昂贵,现下已被研磨成粉,制成了最新研制的一款胭脂,这款胭脂正在调试中,尚未售卖,若非有东家的嘱咐,昭昭是断不会说的。
那日的话犹记忆在耳,陈二觉得人都会有恻隐之心,他对春莺姑娘安慰着:“你也已尽了心,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
春莺用随身携带的绢帕拂拭眼角的泪,她何尝不明白,想从飞天大道寻昌那儿购药本就是奢望,只是当这个念想真正破灭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抽噎着声腔,身为红酒坊管事之一,情绪的流露总要被人怀疑,所以她提声,道:“代我谢过萧掌柜,我明白,这事……本就希望渺茫。”
“答应的酬金我稍后会奉上。”
陈二晃摆手心,他是一位成年男子,能理解这背后的诸多无奈,他转达萧定恒的话道:“掌柜的说没帮上什么忙,谢礼不收。”
细想到这,不免忧叹口气,春莺姑娘所托之事算了结了……陈二回神时,一楼大堂萧掌柜的身影转瞬不见了踪迹。
“齐叔,萧掌柜是去哪里?”
他凑近忙着拨打算盘,手指间不停的齐叔,这湖山春的生意萧掌柜醒来后便交与他打理,他是湖山春资历最老的一位,看着萧定恒长大,交与他无可厚非。
“听说是……前院里有人找,我估摸着是去前院了吧。”齐叔头也不抬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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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定恒所处的位置在湖山春的前院一角,进门处有几位打算住店的远行客正牵着马进来,沉重的行李被一一拿下,他们多半是要经过山吉镇南边的剡州,越过剡州前往更远的州县。
因山吉镇位于连接整个戟山地区的一条官道上,所以虽然自身风俗闭塞,往来商客倒也不少。
而他面前,此人一块漆黑面巾绑在脸上,露出两颗年轻的眼珠,他既然进了湖山春却也不摘下,显得有些故弄玄虚。
时间在秋末冬初,山吉镇的气候一惯阴晴不定,比如早些日前便下过一场纷扬的大雪,山路被阻,投栈的旅行客自严寒的冷风中闪进屋门时都是将脸面遮挡严实,如此装扮实乃常见。
但既然要找他说话,怎不摘下呢。
“是有什么事?”萧定恒眼眸微张,能确定他在山吉镇不会认识任何人。
“老萧!是我。”一声“老萧”喊得既激动又热切,可萧掌柜心里明白,这份熟络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迄今为止,他在山吉镇内的生活状态还算舒适安稳,谁也没有怀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