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

周衍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南明河的奔腾，夏日的蝉鸣，享受着竹屋带来的清凉。

翌日

周衍早早便起了床，对着镜子很是仔细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周衍不喜欢束发，感觉太扯着自己头发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将长发披着的。

简单的洗漱，简便的农家饭，再带上竹筒饭盒和竹筒水壶，竹笠，还有割草料的镰刀。准备好一切，周衍便牵着老牛出门往养牛坡上而去。

村中不能骑乘，出了村口，周衍才翻身骑上老牛，走入竹海。

周衍带着竹笠，手上不停挥舞着用镰刀砍来的细长竹枝，像个大侠。在周衍看来，行走苍天界的道徒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因为他听父母说以前村长就是带着竹笠，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出去游走四方的。

村子里每一个孩子都想成为像李村长一样的道徒，可是村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有修道资质的人了，幸运的是，也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野兽下山来袭击村民。

听爸妈说，以前只要野兽下山，村长就会背着剑去山上，早上出门，晚上回来时，各家就可以去分肉了，谁又不想成为一个可以为村民分肉的道徒呢。

古老好像也是道徒，但是从来没人看到他出手，难道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嘛。

周衍骑在老牛背上不停地幻想奇异，也没注意到老牛已经将他驮到了学塾，那棵红树的出现打断了周衍的幻想，周衍拍了拍牛背，指了指日晷示意自己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老牛才掉头往养牛坡“草料场”而去，养牛坡草料场离学塾不是很远，没过一会便到了。

草料场不过是没人种植的杂草地而已。

养牛村附近还有一个草料场，只是周衍喜欢来养牛坡这个草料场，因为这里比村子旁边那个远，很少会有人来这里放牛。养牛坡草料场其实是一块视野比较开阔的大草地，也不知道这里是竹海的起点还是终点。

周衍像往常一样，在地上找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便坐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开始新的幻想。

古老那天要是在这里看七星就好了，这里比王寡妇家视野开阔，离家更近。

宙道总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它很快，有时它很慢。快时，它像南明河一样，放一只小竹船上去，一下就流去很远，再也找不到。慢时，它就像老牛没吃饱时一样，怎么拉它，它也不走，但终究还是会走的。

不远处老牛哞哞叫了两声，周衍也是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才想起来自己该去割些草料了，不然老牛晚上就得饿肚子咯。

今天宙道的流速格外地快，一转眼就到正午了。周衍用过午饭，在树下大口大口地饮着水壶里的水，惬意地靠着老牛躺了一会，才牵着老牛一步一步往学塾赶去。

周衍将老牛拴在红树下，做了几个手语示意老牛不能在这里大小便，甚至用手做了一个扇脸的动作，这才放下草料，走向学塾。

进入学塾的前一刻，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进去。学塾内，古老正坐在讲台旁看着手中的竹简，感觉到周衍到来，指了指最后排的一个单独位置，说道，“小周衍，那里便是你的座位了。去吧，好孩子，不要畏惧。”

周衍点了点头，坐到了属于自己的桌椅上，桌上放好了笔墨竹砚，桌内也是放好了上课用到的竹简，虽然比较老旧，但不影响使用。

随着晷针的影子逐渐下移，孩子们也是陆续来到学塾，同村的孩子也是发现了坐在位置上周衍。

“这不是咱们村的周哑巴吗？不去放牛，怎么跑学塾来了。”同为养牛村的王寂向身旁的秦扬说道。

“唉，真是周哑巴！老三，你去问问周哑巴，今天怎么跑学塾来了。算了算了，别去了，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王寂挥挥手，将已经坐在座位上少年盛浦招了过来。

三位少年围着周衍，不停对周衍说着周哑巴！周哑巴来学塾上学啦！哑巴上学有什么用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衍不能说话，他也没有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知道这只会让他们更为兴奋。周衍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神开始摇晃，咬肌开始逐渐膨胀。

过往的回忆一直在刺激着自己，自己以前受到的侮辱和嘲笑，咒骂与挨打，又与今日相重合。周衍的血液开始沸腾，将他从理智扯向暴走，我应该怎么办呢？是该出拳吗？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周衍抬头看着他们的眼睛，眼中的怒火似要吞噬他们，周衍双手开始颤抖，想要摸向身后的镰刀，紧紧咬住的牙关似乎也快要失守。

周衍穿过三人看到了古老，发现古老也在看着这边。周衍看向古老的双眼，想要从古老的眼中寻求答案，可古老的双眼是那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