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啊,就在我家老房子前一条街的街口。”提起镇上的地理民风,盖潓泽如数家珍。
“你知道老板是谁吗?”郝刚连气都没喘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这个还真不了解。”盖潓泽随口答道。
“告诉你吧,那就是闫立本和他哥哥闫立峰合开的,挂的闫立峰的名字。”郝刚像讲评书一样拉开了架势、撸起了袖子,“写书法条幅、刷外墙标语的活原准备就是让闫立本他家店里做的,报价三千五百元。挂伟人画像的活是迟晶联系的一家个人书店,报价两千元,两个加一起一共五千五百元。”
“后来呢?”依然冷不丁插了一句。
“后来啊,唉,后来章校长嫌贵,找个理由婉拒了,此事就此搁置了。不过,学校经费确实是紧张,一年就那么四千多,加上村里帮衬的,也不过才六七千。”郝刚对学校倒是真了解,“你说你这一整,不得罪人吗?而且一得罪得罪俩,俩人还都是领导,特别是迟晶,分工的事儿你已经得罪她一回了!”
“嗯?分工的事和迟晶还有瓜葛?”盖潓泽疑惑不解,“真有这么复杂吗?”
“细节可能比你想得还要复杂。章校长关于你教学分工的决定明显事先没和其他领导商议,这虽然和你倒没有直接关系,显然你事先也不完全知情,但人家一定这么认为吗?”郝刚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迟晶和钟淑敏的关系吗?”
“他俩?关系?”盖潓泽被动地连发两问。
“钟淑敏私下里叫迟晶小姨,亲的,你说什么关系?”郝刚直白地反问着。
盖潓泽突然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迟晶的一幕幕画面,突然若有所悟……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抚弄着盖潓泽的三七分头发,额头的几根碎发随风摆动。
依然像个小猫似的静静地在一旁等待,也不催也不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别寻思了,没用,既然答应校长了,干着看吧,哥们儿陪你!”郝刚的话打破了僵局。盖潓泽看着郝刚,虽然还是没说话,但眼神里充满激动。
“你怎么看?”依然突然向盖潓泽发问,沉稳得没有一丝慌张,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样。
“我,我,决定,干,干了再说!”盖潓泽的话虽然有所停顿,但最后的“干了再说”四个字说得非常坚定,显然是已经做好各种不好的打算。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依然像一个小女孩儿得到盼望已久的花裙子一样,倏地站了起来,以一种欣慰的目光看着盖潓泽,“盖总,咱们可以走了吗?”
一句话逗得两个男人都开心地笑了,笑得那样洒脱和决绝……
闰潓泽早已习惯迟晶对自已的态度,不过,可能是考虑到欢迎宴上的事情,迟晶后来见到自已时偶尔会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微笑,又似乎不是冲自已在笑,而是在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闫立本则明显不像报到那天那样客气,就像这入秋后的天气一样逐渐转凉,但盖潓泽也不确定对方的心思,也许是自已的心理在作祟。
人生就是一场选择——人总是置身于一定的社会环境之中的,而无论国际时事、国家大事,还是地方要事、世间俗事,哪怕是民生琐事、市井小事,均广联隐制、杂糅交织着构建起社会环境的鸿篇巨制。然而,凡事皆发乎人、践于人,有人的地方必然有矛盾。人生若欲久长,误打误撞注定不宜,做与不做,何时做,怎么做,确实应该三思后行:一是思事前背景,二思事中法度,三思事后态势。
接下来的日子,呈现在盖潓泽面前的是一条弯曲而泥泞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