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哎呦！姐，打我干嘛呀？”
原来是明信。
“好好说话。怎么像个纨绔子弟似的？”
楚烟也在。
“咱本来就是纨绔子弟啊！”
楚烟正要教育教育弟弟，苏元推门而出：“明信你回来了！楚烟姐姐也在啊！”
三人进屋，围桌而坐。
“我听说过半路出家，还是头一次见半路还俗。”苏元调侃。
明信换下粗布缁衣，转而穿着一件绣有应龙纹饰的华丽长袍。不过，头顶还留着戒疤，尚未长出头发，看起来有些违和。
楚烟也换了身淡蓝色的衣裳，清淡素雅，端庄大方。
“准备回皇都，和尚做不得了。以后叫我楚信吧。”明信，哦不，楚信有些怅然，他还是很怀念这段当和尚的时光。
“哦。”苏元学着楚信的表情，故作怅然。
二人无言。
楚烟见两个少年故作深沉，就是不谈正事，大为无语，桌子底下偷偷踹了楚信一脚。
“哎呦，姐！我这不是怀念这两年吃斋念佛的大好时光嘛。苏元才是故作深沉，怎么只踹我不踹他呀？”
“说正事。”楚烟给了还在耍宝的弟弟一个眼神，楚信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窟。
看到楚烟的眼神，苏元也正色整容，端坐一旁。
“黑发的女人已经如此可怕！那白发的女人……”
“咳咳，苏元，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了，处于炼气期的你苦于没有合适的功法是吧？”
楚信只听得“功法”二字，却不知道苏元是想创造凡人也能修炼的人道功法。
“没关系，应楚国藏书最多的地方当然是我们皇族的国库！这样，你随我一起回国都面圣。父皇见你才华横溢，定能准你参观国库，挑选功法。如何？”楚信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啊！”苏元大喜，多读读功法作为参照也是好的，更何况是应楚国国库的藏书。
“不，还不够，”楚烟给还在兴头上的二人提出新的建议，“苏元，听说过太学吗？”
苏元茫然。
楚信抢着解释：“太学是我们应楚设立在京都的最高等学府。各郡学生可通过选拔进入太学学习。”
“上学？”苏元疑惑，“学习修炼？”
“非也，只要你有能力，你可以学习天下所有的知识！”
“凡人也可以上太学。”
楚烟冷不丁一句话命中要害。
苏元动心了！
“当年父皇创办太学，除开为了广聚天下贤才，还有一层目的是对抗仙界传播的‘仙人优越’思想。应楚皇族向来认为凡界的修士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凡人。这种思想支撑着我们应楚国内部团结，社会和谐，也造就了皇室七十七代不衰的神话。
但是，仙人下凡，播撒‘修士是仙人，凡人不是人’思想毒虫，新一代修士几乎都歧视凡人，社会分裂动荡。
于是，父皇在地方设立郡学，京都开办太学，并且对所有适龄人开放，希望新一代能认识到有些凡人虽然无法修炼，但他们同样优秀，修士与普通人应当重归团结。”
楚烟顿了顿，沉声说道：“而当下太学中，凡人士子式微。仙人的思想毒虫已经毒害太学，甚至皇室！
苏元，你是世间第一个能修炼的凡人……”
楚烟话未说完，苏元两眼放光。
是希望，他看到了人道之外的希望。
人心！
慕强是人的本性。立足人道变强，让修士、仙人不敢再歧视凡人，利用的是人性。
入太学，让天下百姓看到自己，让世人，尤其是凡人明白：凡人也有可能修炼，凡人和修士一样强大，一样优秀！
在凡人心中种下自信的种子，撬动的是人心！
苏元立下豪言：“我是世间第一个能修炼的凡人，当入太学，成第一，为天下凡人树立榜样！扫凡人心中丧气，增凡人心中志气！进京，上太学！”
姐弟二人皆被苏元这股豪气感染，各自回房后，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而苏元则暂时忘记了功法的烦恼，沉沉睡去。
……
“对了楚信，怎么突然要回京了？”苏元提问。
二人今日随楚烟前往瑜安城，瑜安郡治下最繁华的城邦，楚烟官邸所在，同时也是柳南城到京城的必经之路。
由于要押送周符全，他们不得不乘坐马车这种缓慢的交通工具。
楚信哈欠连天，显然一晚上没睡好。
“五年，不超五年，老爹就要突破到渡劫期了。哈——”楚信打了个哈欠，“到时候，老爹就要退位，一心准备渡劫。”
“所以该选太子了。”
“回答正确。有几个哥哥姐姐实在狠毒。我的好日子要到头喽！”楚信扇了两下手中的折扇。
前方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银甲的楚烟回头瞥了一眼。
“欸，我可没有说姐姐你啊！”
苏元又琢磨起功法来。
“人体有七百二十个穴位，若是我能将其中的穴位全部利用……”
“你就能得到一具强大的尸体。”楚信接话。
“何解？”苏元请教。
“这七百二十个穴位中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其中又有三十六处为死穴。每经过一处要害穴，功法便强大几分，但同时修炼的危险性也会显著上升。莫要说是一百零八处要害穴，就算是仅经过三十六处死穴，也够一个修士死几回了。”
“你们皇族的功法怎样？”
楚信很是骄傲：“我们皇族修炼的《应龙诀》，一共经过六百四十个穴位，才十八个要害穴！是不是很安全？跟我一起修炼《应龙诀》吧，苏元！”
“你是什么《应龙诀》推广大使吗？”苏元吐槽道。
他突然感觉不太对，掰着手指算了算。
“哈哈哈，楚信，你这傻瓜！经过六百四十个穴位，最少也要经过三十八个要害穴！”
“放屁，我记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十八个！”
二人为了两个错误答案争论不休。
楚烟的战甲是银白色的，脸已经黑了：一个是自己的弟弟，另一个自己准备举荐参加瑜安郡乡试。
皇族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她正欲喝止二人，囚车中传来一声嘶哑的怒吼。
“二十八！你们两个蠢材！最少是二十八呀啊啊啊！”
周符全修为被废，现在才悠悠转醒，不幸的是刚醒来就被苏元他们“天才”般的对话折磨。
“一介阶下囚懂什么数术！”
“就是就是！分明是三十八。”
周符全这会儿身体虚弱，被两人怼得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
苏元、楚信转过头还欲争吵，却见楚烟已经飞身飘入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