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少年倒是没有恼火，不知是心性转变还是咋地，他合上笔记本递给林墨白，落下一句，“谢谢。”转身离开。

林墨白看着，抱紧了笔记本。

私塾后院。

古生正在给院子里的四季桃，松柏浇水，少年慢步走来，未至身前，前方便传来了声音，“如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少年不紧不慢走上前，忽的自嘲一笑：“东西是得到了，就是方法有点好笑。”古生意外侧眸，“哦，不妨说来听听？正好，我也很好奇那小子到底是怎样的家伙。”

少年望着四季桃，缓缓蹲下身子，脚下泥地里，已然化作肥料的一片片破碎花瓣时至今时尚可一见昔日的粉红。

“你没必要多想，把他当做此间的一位过客就行。”就像我一样。

少年想着，随手从枝头摘下一朵桃花，不闻不赏，看似随意地插在烂花瓣旁。

来过，虽迟但到！

说起，他又何尝不是一位此间过客，只不过……

他活得真是一点不像过客，为何呢？因为万载前和古圣那家伙的相处很有意思，还是万载间以一位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此方小镇变化，心中有感而发，也想掺和一手？

“花是用来爱惜观赏，而非随意摘取乱插的。”古生心情不悦，这家伙未经主人许可，随意摘取主人家的花，是很没教养的行为。

少年一愣，笑了笑，“指责我倒是有一手，当时那小子扔石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住手？可别和我说什么你是因为正在和外面某某说话，没时间，以你的能力，加上私塾的核心结界，在私塾里，谁的一举一动不在你掌控中？”

古生神秘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报复回去？”

少年一惊，指着眼前教书先生硬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家伙，原来原来，竟是这种方法，难怪你让那小子当你助教……

算算时间，教书先生放下浇花的水壶，转身离开，唇角稍不留意，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今儿天气正好，适合给小不点上堂不一样的课。

————

“再来！”

“再来！”

“用剑讲究快准狠，做不到快，准，至少要懂狠，可你的剑势，哪有半点狠样？”

教书先生背剑而立，注视着冲上来就被击飞出去的清秀少年，目光淡淡。

林墨白手持一把铁剑，又一次从地上爬起，冲向教书先生，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行动路线，一条直线，一路向北，教书先生失望侧眸，抽剑一挡，反手一扬，林墨白再次倒飞出去，哪料，倒飞的刹那，持剑的少年竟是如早就计划好，计算好一般，体内分散的灵气同一时间齐齐汇集腿部，瞬间稳定身形，紧接着体内灵气再度分散，不约而同在右手手臂中聚拢，少年高举铁剑，朝着近在咫尺的古生挥去。

这一剑，快！

这一剑，准！

这一剑，狠！

这是必中的一剑，也是必杀的一剑！

古生先生摇头，这小子好算计，反手持剑挡在身前，以一种常人很难做到的姿势，挡住了瞄准胸口的铁剑，意料之外的一幕发生，木剑在锋利的铁剑锋芒下折断，铁剑再次袭杀向胸口，裹挟着一抹莫名杀意，林墨白的眼眸里泛起微微红芒。古生依旧平静，松开手，连带着伸出两指，夹住铁剑剑锋，眼中有赞许，也有微微苦涩，“墨白，你算计得很不错，不过，你不会是真想杀了为师吧？！”

随着枷锁破除，修行之路打开，这小子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林墨白不发一言，目光死死盯着古生胸口，铁剑握柄不断颤抖，是少年在发力，然而，剑锋稳稳不动，不能再进寸尺。

古生先生意念一动，木剑悬空，稳稳落在少年脑海，重重一敲。

扑腾！！

铁剑摔落于地，林墨白本能一声惊呼，“啊……”侧目看来，满脸委屈：“师父，你为何敲我？”知不知道很痛的啊！

古生先生当即又是一个弹指，没好气道：“少来，别想转移话题，我问你刚刚你想做什么？”

林墨白沉默片刻，有点不敢看师父眼眸，还是实话实说，“我想，我想杀了眼前的目标……”